這頓飯因為那個怪人的出現,吃得展昭和白玉堂有些堵。
展昭邊發呆邊往白玉堂碗里不斷添菜,最后白五爺覺得自己已經吃撐了,索性拽著展昭回開封府。
這會兒已到了凌晨,府中眾人都入睡了,展昭和白玉堂回到了自己的屋子,梳洗后就躺下。
展昭原本覺得自己應該挺困的了,但是躺了很久都沒睡著,就往白玉堂身邊靠了靠,看他果然,漆黑的夜晚,那耗子一雙眼睛還是睜著的,似乎是在望著床頂發呆。
“喂。”展昭輕輕拍了他一下。
白玉堂轉過頭看他,“還不睡?”
“你也不睡。”
“我睡不著。”白玉堂雙手靠在腦后。
展昭靠過去,手指繞著他的長發,“如果真的是有人假扮五姨,那會不會是針對你的?”
白玉堂想了一會兒,“趙琮突然冒出來的,要對付的也是趙普,再過些最多對付趙禎或者包大人了。跟我沒什么關系啊,我都不算是官府的人。”
“那你是我眷屬么。”展昭索性翻了個身,看著白玉堂,“而且你本身反應慢人又遲鈍,說不定得罪了什么人自己都沒注意。”
白玉堂無奈看他,“貓兒。”
“還有啊,以你沾花惹草的習慣,說不定又被什么人盯上了!”
白玉堂望天,把被子拽上來一些,蒙住展昭嘀嘀咕咕的嘴,“再不睡就天亮了,你還真當自己是夜貓子?”
展昭抓著被子想再逗白玉堂兩句就睡了,可這時候,門口傳來了一些古怪的聲音。
白玉堂回頭,就感覺身上一重,原來展昭扒在他身上,也往外看,“聽腳步聲像是小四子?怎么走得那么慢?”
“對啊,他平時都是跑的,身后還會跟一串尾吧。”白玉堂覺得不太對勁,就起身,走到門口打開門,展昭也跟了出來兩人往外一望,看到了一個怪異的場面。
只見走出來的果然是小四子,他抱著個枕頭,仰著臉,似乎是邊走邊尋找什么。他的樣子也不像是夢游,大眼睛睜著,仰著臉一臉的不解。
展昭想叫他一聲,但白玉堂微微擺了擺手,壓低聲音,“萬一真是夢游,會不會嚇著他?”
這時,就見小四子忽然轉過臉看他們。
展昭一驚,白玉堂小聲問,“看到我們了!”
展昭點頭,“樣子挺清醒的啊。”
兩人正竊竊私語,就見小四子歪過頭,不解地問,“喵喵白白。”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清醒的?
這會兒,院門外石頭溜達了進來,弓著背伸懶腰,顯然是剛剛爬起來,到了小四子身邊坐下,打了個哈欠拿大腦袋蹭他。
“小四子?”展昭走到門外叫了他一聲,試探的。
“唔?”小四子回頭看,和往日一樣的,沒什么異樣。
“你一個人?”展昭走到他身邊,確定他是醒著的,往他身后看看,發現小良子沒在。這可新鮮,小四子大半夜跑出來,簫良竟然不跟?
“嗯。”小四子打了個哈欠,“小良子說睡不著,練功去了,九九和爹爹在隔壁睡的。”
“那屋里就你和石頭?”
“嗯。”小四子點頭。
“你大半夜跑出來干什么?”展昭見他還仰臉看呢,也跟著抬頭,看不到什么東西。
“有聲音哦!”小四子回答,“悶悶的,然后我看到一只大鳥飛過去。”說著,小四子還張開雙手比劃了一下,枕頭掉地上了,趕緊撿起來拍拍。
“大鳥?”白玉堂靠在門邊,和展昭對了一眼想起了湖心亭里龔學被殺案,屋頂上出現的那只大禿鷲。
展昭找出那張圖來給小四子看,問他,“是不是這個?”
小四子歪個頭,“不知道哦,我就看到一眼,在飛飛,好大!”
“你聽到聲音?”展昭好奇,“什么樣的聲音?”
“嗯,悶悶的。”小四子掏掏耳朵,“就嗡嗡嗡。”
白玉堂也走了出來,“那晚龐煜也說聽到響聲,除了他小媽其他人都沒聽到。這邊也似乎只有小四子聽見。如果真有大鳥飛過,他和展昭怎么沒察覺?公孫他們的院子離開這里并不遠莫不是小四子睡糊涂了做夢呢?”
展昭和白玉堂正納悶呢,就見趙普披著睡袍走了過來,“小四子。”
“九九!”畢竟是第二個爹,小四子回頭一把抱住,那個親昵啊。
趙普把他抱起來,有些不解,“你大晚上跑出來干嘛?”
展昭將剛才小四子說的一說,趙普皺個眉頭,“鳥?”
“你沒發現?”白玉堂納悶,趙普和公孫的房間就在小四子隔壁,他沒發現而小四子卻發現了,有這種可能性?
趙普伸手摸了摸小四子的額頭,確定沒生病,一臉不解地搖頭,“什么鳥?我也沒聽到什么奇怪的聲音。”
隨后,公孫和負責守衛的影衛也過來了,今晚是黑影和白影值夜。
一問眾人都沒聽到什么聲音,最奇怪的是,小四子想不起來自己為什么會抱著枕頭跑出來。
趙普一臉疑惑,“他跑出來的時候聲音很輕。”
影衛們也以為小四子是一個人睡著沒意思,所以找展昭白玉堂他們來了。
“小四子,你是不是做夢啊?”公孫抱著小四子看臉色。
小四子也一臉困惑,“我真的聽到了啊,石頭哦?”
站在后頭舔毛的石頭見小四子叫自己,甩甩尾巴,繼續舔毛。
眼看天都快亮了,公孫就先抱著小四子回去睡了,眾人都當他小孩子做夢了事。
再躺下,展昭和白玉堂卻更加睡不著,總覺得其中有蹊蹺。胡亂歇了一會兒就天亮了,早早起來洗漱完畢,兩人想早飯的時候談一談案情。
剛到中院準備吃早飯,大門外包拯行色匆匆地進來。今日有早朝,所以包拯天沒亮就進宮了,可是回來得似乎早了點。
“大人?”展昭見包拯的黑臉比以往更黑了幾分,莫非早朝出了什么狀況?
“唉。”包拯坐下,皺眉搖頭,“奇怪,今日皇上沒早朝。”
展昭和白玉堂也有些意外這可新鮮,趙禎是勤勉的皇帝,這么些年沒聽說過早朝不來,莫不是病了?
“具體我也不太清楚,不過我回來的時候往太醫院拐了拐,太醫們都沒被傳召,也就不是病了。”包拯擺了擺手,“老龐去后宮找龐妃打探了,一會兒估計有消息。”
這會兒,趙普和公孫也起了,小四子昨晚累趴了,估計今天不到晌午不會醒,簫良練完功回來了,也一起睡一會兒。
“小四子沒事吧?”展昭問公孫。
“沒,不過昨晚睡下了糊里糊涂說夢話。”
眾人邊吃早飯,邊互相說起了昨日調查的發現。
“確定那人長得像已經過世的五姨?”包拯也覺得新奇,不忘提醒白玉堂要多加小心。
“驗尸的結果怎樣?”包拯問公孫。
“嗯,就是中毒而死,死法并無特別,不過死前么”公孫拿著半跟油條,“大人,龔大人這幾天是不是很憂愁?”
包拯一愣,龔學是新上任的,此人為人低調,與自己也不太相熟,沒太注意過。
“為什么這么問?”白玉堂問公孫。
“哦,我發現他死前似乎很疲勞,雙眼黑眼圈深重,像是勞累過度。”公孫搖頭,“我在想他是不是有什么擔心的事情。”
“兵部最近并不忙。”包拯搖頭,“他平步青云前途無量,最近朝野之中也沒有什么黨同伐異,輕松得很,有什么好擔心的?”
“對了大人。”展昭問包拯,“陸生說了沒有?”
包拯沉默半晌,“說是說了,但是說了等于沒說。”
“什么意思?”眾人都不解。
“他說當年他爺爺替太祖保守的秘密就是,天機藏在太祖皇陵的暗格里頭。”包拯說完一聳肩,“這不等于沒說么?”
“那天機是什么?”
包拯臉上有些惋惜,“這個陸生啊,也不知道他是有意隱瞞還是真糊涂,竟說他爺爺臨終羅里啰嗦說了一大堆,他就聽進去了一兩句,而且當時年紀太小,記不清了。”
眾人都挑眉,表示這不可信吧!
這會兒,外頭龐太師來了,進了門一張臉上表情復雜,包拯就猜到有事,“打聽得怎么樣?”
龐吉坐到了座位上,“皇上據說昨晚做了一宿的噩夢。”
“噩夢?”趙普納悶,“做惡夢沒睡好所以不上朝了?”
龐吉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說,“昨晚我閨女就躺皇上身邊,說皇上那一個噩夢驚醒的時候臉都白了,問他也不說。后來又躺下就開始夢囈糊里糊涂間,貌似說了句‘九叔不會害我’”
眾人都一愣。
趙普一臉疑惑,“嚯,他做的什么夢?”
眾人搖頭,想到了昨晚小四子也奇奇怪怪的,巧合么?
“還有。”公孫從腰包里拿出了一個小盒子,遞給眾人看。
展昭接過盒子打開,就見里邊躺著三片白乎乎的東西,細看,是三片碎皮,像是被胡亂扯碎的,上邊還有青色的線圖,感覺是一張地圖。
“哪兒來的?”
“在龔學胃里找到的。”公孫挑眉,“他死前沒多久吞下去的。”
“這不像是能吃的東西吧。”展昭將幾片碎皮拼接了一下,發現都連不上,“干嘛把么硬碎皮吞進肚子里?”
白玉堂戳了戳皮子,“這是什么皮?豬皮?”
“太小了分不太清楚,人皮和豬皮曬干了其實差不多,說句實話,更像是人皮”
公孫一句話,眾人都有些倒胃口。
趙普驚訝,“龔學還有這吃人的習慣?”
“他是單獨吞的皮子!而且皮是干的。”公孫指著其中一塊比較大一點的碎皮,“你看上面。”
趙普皺眉看了半天,“地圖么?”
白玉堂忽然將盒子拿過來仔細看了看,“機關圖!”
“機關?”眾人立刻想到了昨天查出來的大批機關。
“就是昨天的機關?”
白玉堂點頭,“這是下水道我們通過地方的一些機關位置標示,這張是后山軍營附近的,這張上是死門所在的胡同。”
展昭眉間微皺,覺得可疑,“是我們昨天發現的三個地方這和龔學有關?”
“展護衛。”包拯拿了塊金牌給展昭,“一會兒,你帶人去龔學府上走一趟,查一查他的書房和私人物品,看他和這次的機關案件,有沒有什么關系。”
展昭接了金牌,吃了早飯,就和白玉堂一起去兵部龔學辦公的場所。今日一天看來又要奔波了,上午先去兵部和龔府,下午去金霞滿堂看看老板回來了沒。
兵部一行并沒有太多收獲,龔學的部下都說龔學最近情緒比較低落,不過他平日性格陰郁很少說話,大家也沒怎么在意。
到了龔學府上,展昭先問他的家人龔學近況,老管家說他連著失眠好幾天了,晚上不睡覺,整天無精打采的又心事重重。因為龔學平日陰沉且冷漠,大家都不敢問他。
展昭和白玉堂走進了龔學的書房,細細翻找。
“這書房真簡單。”展昭四處看了看,“和包大人的書房比起來差好多,看起來不像是念書人。”
“他似乎醉心機關研究。”白玉堂拿了一個盒子轉了轉。
“這是九連環么?”展昭拿起一串鐵環轉來轉去。
白玉堂伸手接過來,“這是最難的蓮花九連環。”說完,手指上掛了九個已經分開的圓環。展昭嘴角抽了抽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