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晚了還來這外頭,要么是去海上停著的那種花船,要么就是當海匪的。
不管是哪種,船夫都司空見慣了。
何虹卻不說話,過了一會兒,握拳在窗戶上敲了七下。
船夫的臉色頓時就變了變:“小少爺這是?”
“別試探了。”何虹努力鎮定心神,緊緊地盯著他:“我是荀六爺的朋友,荀六爺,你不會不知道吧?”
他們在這里的船夫時常都會換人。
這一次換的就是不認識何虹的。
但是何虹也半點不慌,他低聲說:“荀六爺有事要我跟翁老大說,你帶我去找翁老大。”
船夫顯然是被他給鎮住了,沒想到他一來就要找翁老大。
還能說得出荀六。
但是也沒有僅憑著他幾句話就輕信的道理。
所以,船夫笑瞇瞇的說:“小少爺說的是什么?小的真是聽不懂。”
“你聽不懂,那你聽得懂什么?荀先生可只有荀六爺這一個侄子,他在漳州府也只有跟我玩的好,你不認識我不要緊,把我帶去見翁老大,若是翁老大也不認識我,你們那么多人,在海上殺了我一個文弱書生,豈不是輕而易舉,你在怕什么?”
心思被人戳破,船夫倒也沒有尷尬。
他沉思著看著面前的少年,見他的打扮穿著都是一等一的,一看就知道的確是有錢人家的少爺,便想起來,之前的確是有人議論過,說荀六爺跟知府的妻弟玩的極好。
看樣子,現在這個少爺,看起來倒像是傳聞中的知府小舅子了。
念頭一轉,船夫笑了起來:“喲,原來是何公子啊?真是失敬失敬。”
正如剛才何虹所說,去了海上,就是他們的地盤。
這個何虹哪怕是孫悟空,也翻不出如來佛祖的手掌心。
荀六叫他來,指不定是真的有什么要緊事。
他利索的放了繩索,撐著船離開了岸邊。
遠處風聲陣陣,到了夜晚,海水已經開始漲潮了。
何虹其實沒有大半夜出海的精力,要說不怕那是假的。
他嚇得渾身都在顫抖,卻還是死死的咬著牙,不敢有一點放松。
船夫本來還一直盯著他的,看到他這副樣子反倒是笑了。
真是沒見過世面。
海上一點兒風浪就嚇成這樣,這種紈绔子弟,能干什么?
什么也干不了的。
他笑著引逗何虹:“小少爺,不必害怕,這船穩得很,輕易不會翻船的。”
越是這么說,何虹的臉色就越是差。
等到到了海島,他已經面色煞白,吐了無數次了。
船夫搖了搖頭,跟岸上的人對了暗號,才帶著何虹上岸。
島上的人倒是有人認識何虹的,咦了一聲有點奇怪:“怎么他一個人單獨來了,咱們六爺呢?”
以前可都是六爺帶著他上來的。
島上的日子無聊,若是不找找樂子,好人都得變成瘋子。
因此島上早就已經是人人都會賭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