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宇仿佛不敢置信地一般,一雙桃花眼里竟布上了血絲,咬牙切齒地道:“為什么……他為什么……那么做!”
“斷四肢、剝皮、去勢、挖目……。”秋葉白沒有直接回答,只是幽幽道:“這寫司禮監詔獄之中最殘酷的刑法幾乎都用在了司徒的身上,司徒為人溫和,杜天宇和司徒不曾有殺子奪妻之恨,你是他的內弟,日日和他廝混在一起,也許你會知道為何他會如此殘酷地對待司徒。”
秋葉白的目光定定地落在周宇身上:“我不知道他為何這么做,但是我知道司徒素日里和誰最好,最照顧誰,又是為了誰頂罪進了詔獄,你知、我知,我們都知道。”
兩句話,卻讓周宇如遭雷擊,他怔然地看著面前的人。
秋葉白看著他,忽然淡淡道:“看風部大伙被逼迫得如此狼狽不堪,在淮南九死一生,杜天宇最好祈禱他沒能熬過今日的杖刑,安安心心地去了,否則日后死得就沒有今日舒服了!”
說罷,她一轉身,拂袖而去,只留下周宇獨自失魂落魄地站著。
……*……*……*……*……
三日后
“下官拜見太后老佛爺,老佛爺千歲、千歲、千千歲。”秋葉白一絲不茍地對著上首一身華服的中年美婦行了大禮。
這一次老佛爺沒有再為難她,只抬手就讓她起了身:“起罷。”
秋葉白隨后將手里的錦盒交給一邊的宮女,宮女將盒子送到董嬤嬤處,董嬤嬤打開盒子,翻了翻里面的書卷,隨后放下心來,朝著太后點點頭:“回老佛爺,東西是賬冊沒錯。”
老佛爺看了眼那盒子里的賬冊,神色之中閃過一絲冷意:“燒了。”
隨后董嬤嬤便立刻領著宮女將東西拿了出去。
老佛爺看著面前的年輕人,慢條斯理地撫摸著手上的金鑲玉翡翠鐲子,眸子里閃過一絲幽光:“秋葉白,哀家已經實現了哀家的承諾,如今你在司禮監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甚至就算是……。”
她頓了頓,神色有點冷:“就算是杜千宇,哀家都不打算追究了,你打算什么時候實踐你給哀家的承諾。”
秋葉白不卑不亢地一拱手:“老佛爺放心,下官一定盡早將京城防務從八殿下手里奪過來。”
老佛爺看著秋葉白好一會,方才眸光森冷地道:“好,哀家記得了,你要好好地記著,哀家能給你的,自然也能收回來,讓你一無所有,你最好讓哀家覺得哀家犧牲自己的侄兒是有意義的。”
太后身上冰冷威重的氣息瞬間讓周圍的人都低下了頭。
秋葉白眸子里閃過涼薄的笑意,隨后垂下眸子,依舊是不卑不亢地抬手行禮:“謹遵懿旨。”
太后看著她,忽然微微一笑:“很好,哀家相信你會成為哀家最得力的一員悍將。”
隨后,她又轉頭看向身邊已經燒完了賬冊回來復命的董嬤嬤:“安樂這會子也在宮里抄錄完了佛經,就讓秋大人送安樂出去罷。”
秋葉白垂著眸子里的瞬間閃過一絲詫異,這位老佛爺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董嬤嬤笑了笑,對著太后老佛爺應道:“安樂公主殿下,這會子已經在殿外候著,就等著給您請安完了,回去孝順皇后娘娘。”
說罷,她便比了個手勢,一名宮女便立刻拉開一扇偏門,安樂公主從里面低著頭款步而出,對著老佛爺福了福,軟聲細語地道:“祖母,安樂前來告辭。”
太后看著安樂,含笑道“去吧,正巧秋大人也在這里,他在司禮監任職,也算是內臣,就讓他送你回宮罷。”
一句話就讓秋葉白打算以外臣為由的拒絕話語硬生生地噎了回去。
太后老佛爺,莫不是忘了她雖然在司禮監任職,但是可不是沒有‘去勢’的公公!
還沒有等她想好別的拒絕詞,安樂公主便已經朝著她盈盈一笑,咬著唇角羞澀地道:“還不知道秋大人愿意不愿意送安樂回宮,上回大人可是惱了安樂?”
安樂說話的粉面羞怯,語意嬌軟,一派天真的樣子,讓男人聽了都心軟。
秋葉白還沒有說話,老佛爺已經指著她笑了起來:“不想你們還有這段淵源,你這丫頭太過任性,
想來也是小兒女置氣,秋大人又怎么會怪你。”
安樂不說話,只盈盈地看著秋葉白。
秋葉白默默地想您二位也沒有給我怪罪的權力罷,她亦一抬手,從善如流:“是,在下自當護送公主安然歸宮。”
太后滿意地點點頭,擺了擺帕子:“哀家乏了,你們跪安罷。”
……
宮道長長,秋風瑟瑟。
因著已經進入了深秋,第一場雪不會太遠,今年的冬衣卻還沒發下,宮人們都不太愿意走動,宮巷里只秋葉白和安樂一行人。
“大人,一路你都不理會安樂,可是還因為上次的事兒惱了安樂出無狀?”安樂公主看著面前那一道穿著華美飛魚服顯得異常俊逸修長的身影,忽然軟著聲音道。
秋葉白腳步未停,只是淡淡地道:“公主多慮了,您何曾出無狀過,下官不記得了。”
“你騙人,你明明就還惱著本宮。”安樂公主忽然哽咽出聲,咬著嘴唇道。
秋葉白聽著身后那抽泣聲,不得不停下腳步,轉身看向安樂,見她粉面融春,嬌目含淚,恰恰似枝頭一朵嬌梨花帶雨,令人心憐不已。
她忍不住暗自嘆息,這百里皇家之人一個個都是天生的變臉戲子么?
這位公主殿下變臉的速度倒是不一般的快,她上回那一臉猙獰的樣子,自己都還記憶猶新,如今瞬間變作楚楚可憐的小白兔。
她從袖子里取了一方帕子遞過去:“公主殿下,您這般模樣,倒是讓人以為下官欺負了你,只怕下官無法向老佛爺和皇后娘娘交代了。”
安樂公主抬起頭看向秋葉白,卻沒有接她遞來的帕子,只楚楚可憐地道:“那你真的不生氣了么?”
秋葉白掃了一眼,周圍已經識趣地退避開的宮女們,眼底閃過一絲幽光,隨后伸手用帕子輕輕拭去安樂臉上的淚水,淡淡地道:“下官從來沒有生過公主殿下的氣。”
她倒是要看看安樂公主和老佛爺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安樂臉上一喜,仿佛很是欣喜的樣子,伸手就握住了秋葉白的手:“真的么?”
秋葉白看著她握住自己的手,微微顰眉,正要不動聲色地抽出自己的手,卻忽然聽見不遠處一道冷冷的尖利呵唱聲響起:“攝國殿下鳳駕到,閑人回避!”
秋葉白瞬間一僵,不是這么運氣好罷,又遇上他了?
不過在宮里囂張又肆無忌憚地喊出著“閑人回避”“鳳駕”口號的人,還有哪位尊駕?
不光是她,就連安樂公主也瞬間嚇了一跳,目光看向秋葉白背后,小臉便是一白。
秋葉白有些無奈地暗自嘆了一聲,轉過身來,果然見著一頂熟悉的十六人抬的華美鮫珠紗紫檀步輦正在全副武裝的白衣鶴衛們前呼后擁下從宮道另外一頭朝她們而來。
不一會,那隊伍便浩浩蕩蕩的‘鳳駕’便靠近了她們。
老甄還是在步輦邊上抱著拂塵伺候著,他冷冷地掃了一眼安樂,目光落在秋葉白身上時,便帶了一絲責備:“秋大人,怎么不見駕。”
秋葉白一抬手正要行禮,卻被安樂一把抱住手,她一愣,便見安樂一下子半側了身子,躲在她身后,抱著她的腰肢,一副惶恐畏懼的小兔兒模樣看著百里初的步輦:“大人,安樂好怕。”
秋葉白:“……。”
老甄:“……。”
眾鶴衛:“……。”
“哦,安樂,你怕什么?”
那輕紗幔帳被一邊的小太監撩起,里面露出一張風華絕代的面容來,紅衣高傲美人目光冷冷地落在安樂握住秋葉白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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