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瀅目的達到,原本是立刻就要撤的,程筠這一塞了茶給她,她倒是不方便走了。
馮清秋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盯著腳尖看了半日,抬頭望著徐瀅,似笑非笑道:“我倒是看錯你了,你臉面比我大,不止攀上了小王爺,如今連筠哥哥都替你說話,我素來愛開玩笑,想來你也不會往心里去。”
徐瀅又豈聽不出這番話是給她自己當臺階下的,這點話若是出自別的閨秀嘴里,徐瀅本不會計較,自尊確實重要,可是當你壓根不能憑自己的能力站起來時,又或者你的硬氣根本無法解決任何問題時,有些時候過于強調尊嚴真的只會讓自己陷入更加窘迫的境地。
但是馮清秋又不同,她在徐家不只是因為馮家小姐的身份傷及了三房的尊嚴,而且她骨子里也根本沒有看得起三房的意思,更更重要的是她是馮氏的侄女,以馮氏在徐家的作為,三房跟這位表姑娘乃至是馮家站在對立面的局面簡直已經是注定了的,所以這定不能忍。
所以她并沒有誠惶誠恐地替她開脫,也沒有面冷如霜地置若罔聞,而是依舊微微笑道:“沒有關系,既然是開玩笑,那么我就當你是放屁好了。”
馮清秋好歹是個姑娘家,而且還是沖著她的筠哥哥來的,哪里能受得這樣粗鄙的語對待?
方才還能勉強笑得出來的一張臉,這會兒立刻就紅成了豬血,而后還染紅了眼眶,豆大的眼淚撲簌簌地就滾下來了。
程筠其實對于徐瀅的硬氣也有些微愣,但看看崔嘉那副模樣又還是閉上了嘴。
崔嘉忍無可忍地指到徐瀅鼻尖前來:“你是活得不耐煩了嗎?竟敢這樣欺負一個姑娘家!清秋可是馮家的小姐!”
徐瀅手扶著程筠塞給她的那杯茶,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神情微微笑著。最近說她活得不耐煩的人還真多,不過說實在的,前世里把她恨得牙癢癢的人也是數也數不清,不過是他們面上都不敢表露罷了,眼下這又算得什么?
只是剛才還覺得她這未婚夫對待徐鏞的態度也有可以理解之處,眼下看他這要吃人的樣子,那點理解也就立刻拋到九宵云外去了。就算他再不愿意娶她過門,這婚事也不是徐少川求著去定的,他這么樣當著未來大舅子的面袒護別的女人,也太過份了吧?
徐瀅低頭又猛喝了口茶含在嘴里,鼓著兩腮挑眉望著崔嘉。
崔嘉伸出來的手立刻收了回去,并離遠了兩步站著,又驚又怒又無奈地瞪著她。
程筠看見徐瀅鼓著的金魚腮,倒是也好笑地打起了圓場:“好了,一點小事,何必劍拔駑張。”
徐瀅將口里的茶吐進腳畔痰盂,拿絹子印了嘴,把余茶飲盡,起身揖首道:“多謝小侯爺賜茶,下官出來的久了,深恐王爺和小王爺怪罪,就且告辭。”
程筠喚住她:“不是要拿書么?崔嘉幫幫忙,去把書架右側第三層的兩本茶經取給徐鏞。”
崔嘉怒瞪著徐瀅,萬分不愿意地去取了來,甩到她面前。
徐瀅看在程筠的面上把書拿起來,彎腰沖上首稱了聲謝,而后昂首挺胸從崔嘉面前走了過去。
身后傳來拳頭握得嘎嘎響的聲音,聽在耳里怎么那么美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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