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氏頓了頓,放了手里做了一半的針線。望著她道:“你父親在世的時候是錦衣衛副指揮使。那夜出門辦案時在西郊外突然遇到有人洗劫驛館,他帶著兄弟們趕去,才知道是崔伯爺帶著欽犯歸京。
“當時崔伯爺還并不是親衛十二衛的都督,只是禁尉軍的統領,是在案子上立了大功,才被升上來的。你父親不止是救了他,還使他升了官,就算是結個兒女親家。他們家也不虧。”
徐瀅捋著線團兒。端親王從崔伯爺口中打聽到的也差不多是這個情況。聽上去也沒有什么問題,畢竟徐少川對崔家的確也是有恩的。崔家許個兒女婚事順理成章,如果不這么做,或者沒有拿出相應的報恩手段,反倒可能要被人挑理了。
然而事情的本質并不在于這個,這并不應該是崔家執意求娶的真相。
從她日間所得知的情況來看,崔家十有八九已經成了個空殼子,一個連下人的伙食都要省下來的勛貴之家,就是聲勢再大也很有限了。
但是按照崔伯爺的職權,以及他們家享受的朝廷俸祿,卻完全沒理由這么寒酸,他們家人不多,就算沒有手上的職權也能活得下去,哪至于擔著重責卻又把日子過得這么緊巴巴地呢?
最重要的是,這件事跟他們執意結親的目的相不相干呢?
她想了下,起身道:“我去哥哥那兒轉轉。”說著出了門。
楊氏望著她的背影,卻是許久才收回目光。
徐瀅到了徐鏞房里,徐鏞也問起她去崔家的事。
她直接把在崔家看到的跟他說了:“我有兩個問題不明白,第一,崔家既然盤子空了,為什么不去另找個家底殷實的人家結親?第二,崔家的錢去哪兒了?而且我看崔嘉也不知道的樣子,難道崔伯爺夫婦私下里還有什么秘密?”
徐鏞聞也皺了眉頭。
他倒是的確沒想過崔家居然是個空殼子,崔家在京中幾代,怎么著也不該落到居然靠贗品來支撐門面的地步。他徘徊了兩轉,說道:“這件事,我得去找找道溫,他在五城營里混,有些事情也許能幫我們問到答案。”
道溫是劉泯的表字,劉家兄弟同在五城營,的確容易打聽消息。
徐瀅喝了杯茶,又看了看他才寫的文章就回房了。
回房看到桌上的杯盤又想起,她在跟徐鏞提到她分辯出崔嘉房里那么些古玩的時候徐鏞竟然一點也沒有起疑,難道從前的徐瀅也是個愛好廣泛的人么?
崔嘉這事鬧得沸沸揚揚,馮玉璋也把徐少澤叫到了府里。
“真讓老夫猜中了,他們回來得這么早果然有古怪!”他站在窗戶邊,深深凝望著窗外夜色,“宋澈不但撇去兵部已有的證據不要,還自己使下斧底抽薪這計把蔣夫人給劫了回來,咱們這次送給他的人情,卻是白送了。”
徐少澤帶著慚色道:“不但帶回了蔣夫人,還帶回了武暨,武暨手上也掌握著蔣訟不少證據。”說完他把身子直起一點,又說道:“不過不管怎么樣,這次蔣訟倒了,杜閣老也得沾身灰,老爺的初衷還是達到了的。”
馮玉璋點點頭,援須道:“我怕宋澈這是瞧出咱們的意思了。”說完他又回過頭來,接過徐少澤遞去的茶碗在手:“你可曾聽說宋澈那婚約是怎么回事么?”(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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