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宋鴻著急起來。
萬夫人在王府十七八年,深得端親王信任,唯獨受過兩次罰,竟然都是這徐瀅引起的。上次她被罰禁足三月,他也跟著好幾個月夾著尾巴做人,這次又被徐瀅欺上臉來,他這里還等著她給他向端親王求進中軍衙門呢,如今連中饋大權都丟了還怎么求?
他耐著性子道:“王爺對夫人很愛重,夫人去王爺面前服個軟也就成了。”
萬夫人繼續合十敲起木魚:“遲些再說罷。”接著便低低地頌起經來。
宋鴻凝眉望了佛臺上王妃的靈位兩眼,只得悻悻退出來。
徐瀅因惦著今日的認親宴,天綻亮就醒了。
倒不是說她多么思家,而是猜到她這番出閣之后,憋了幾個月之久的馮氏母女不定不會欺著楊氏懦弱而再生齟齬。加之徐鏞年底又將授職,如若真調去外任,到時候只留楊氏在徐家,那馮氏還不得變著法兒地生事?
因此也存了些話想跟徐鏞說。
梳頭的時候宋澈已經把自己收拾得跟花孔雀似的了,一面搓著手一面在她身后踱步:“一會兒你哥哥過來我要不要給他敬酒?我給些什么禮比較合適?岳母不能來,我干脆讓膳房專治一席酒菜送到徐家去好了。對了,還有侍侯過岳母的老傭人們,我要不要也賞點什么?”
徐瀅在鏡子里瞄著他:“該送的禮蔣公公和寧夫人都會準備好的,不用你操心。”
“話不是這么說。”宋澈糾正她,“王府里的是王府里的,我送的歸我送的。”
徐瀅也不跟他爭辯。毛頭小子剛長成大人,難免激動些。只是她從鏡子里看到他一身淺黃起滿身暗蟒蚊的錦袍,發頂束著家常的蟒龍攢珠金冠,腰間掛一塊滴翠的寶玉,簡直不要太華麗奪目,想了想,忽然走過去解了他腰帶。
宋澈滿腦子正事。被她弄了個措手不及,連忙捂著衣襟沖簾下直打眼色。
徐瀅卻又一把將他蟒袍給脫了下來。
簾下站著的流銀他們嗖地鉆出去了。
宋澈雙頰頓紅,嘟著嘴去親她的臉。卻被她一手掰開。
徐瀅噔噔走到衣櫥前,重新拿了套大紅箭袖袍子給他披上。
“人長得漂亮,不用穿那么花哨,這個就很好看。”她笑瞇瞇幫他系衣鈕。
“但是我覺得穿上這個就跟大公雞似的。”宋澈憋了片刻忍不住說道。
“就算是大公雞也是漂亮的大公雞。”徐瀅拍拍他胸膛。就這么決定了。
大紅箭袖袍子很應景也很精神。比起那華麗的蟒袍來卻是差了一截。
宋澈不曉得她搞什么名堂,不過她這么說那他就穿吧。
這些天他因為高興,往日里看著挺臭的一張臉經過滋潤,看上去也亮眼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