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鏞哪料到他一個粗手粗腳的武夫會關注他的畫?而且關注的還正是程筠當初送給徐瀅的那一幅,立時就頓了頓,隔了有半刻才緩下神情咳嗽了下,說道:“都是別人送的。”轉而又拿起桌上一本字帖來說道:“我不過會寫幾個字而已。”
雖然徐瀅跟程筠確實沒什么,但程筠跟他素日也沒來往,若說實話恐生枝節。
宋澈看了字帖兩眼,果然寫得好。
但他的注意力還是放在那幅畫頭上。到底是誰送的,徐鏞怎么好像很不想提起的樣子?而且這副竹子怎么看上去那么眼熟?他真的沒有在別的地方見過嗎?
“呃,世子有沒有興趣走兩局?”徐鏞見他悶不吭聲地盯著字帖,于是又提議。
走兩局就走兩局,他唔了一聲,跟他走到羅漢床上坐下,拈起子來。
可是心思又不在棋局上,他是個耐不住性子的人,下到一半就找借口出了來,悄悄跟流銀道:“呆會兒進去,你就設法把舅爺給騙出來片刻。”
流銀不曉得他出什么夭蛾子,也只得聽了。瞧著他進去,轉身就打門外攔住個小廝謊稱宋澈的馬兒踢槽,讓告訴徐鏞。
徐鏞聽說后只得匆匆出了門。
宋澈等他走遠,立刻走到那幅竹子前,細看起上前的印章來。
這印章再熟悉不過,居然是程筠的畫!
真是的,程筠又不是什么江洋大盜叛國賊,是他送的畫也沒有什么了不起,徐鏞怎么那副樣子?
不對,程筠平時孤芳自賞輕易不與人為友,自己的畫作更是不輕易送人,他什么時候跟徐鏞好到可以互贈畫作的地步了,而他居然一點也不知道?
正想著,門外傳來徐鏞的聲音,是他回來了。
他連忙回到原位坐好。
徐鏞道了聲抱歉,在他對面坐下,順勢掃他兩眼,也默不作聲地落起子來。
馬廄里哪里有什么馬踢槽?再找到方才傳話的小廝,對方交代說是流銀指使的,他心里就明白了。
看來他還是對這幅畫起了疑啊。
并沒有什么大不了的事,索性說明白好了。他說道:“我久仰程家小侯爺畫技精湛,也不記得什么時候說過欽慕的話,小侯爺不見外,前不久竟是著人送了這么一幅畫上門。我受寵若驚,因想著又是世子的表兄,大家也是親戚,所以就懸掛了出來。”
這么坦坦率率地,宋澈心里反而舒服起來。
不過程筠跟徐鏞往來,這又使他回想到程筠當初與徐瀅有說有笑的樣子,她竟是從來沒有跟他這么有說有笑過。倒是程筠又風雅又倜儻,又溫柔又聰明,還會琴棋書畫,他在徐瀅之前可從不認識徐鏞,這幅畫八成也跟徐瀅有關吧?
他心里略有些泛酸。
但是再一想,會畫畫有什么用?當初崔嘉尋上衙門來找徐瀅的晦氣,還不是他的一雙拳頭管用?吟詩作賦什么的,騙騙無知小姑娘還成,像他媳婦兒這樣的,是不會上當的。
這樣又掩不住高興,高高興興輸了棋給徐鏞。(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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