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瀅引著她到后檐下杏花林畔坐下,等上了茶,寧夫人便道:“世子妃這幾日可曾見到鳶姐兒?”
鳶姐兒便是端親王的幼女宋鳶,跟生母一起住在王府西路的隨音堂。徐瀅跟幾位小姑都不熟,這王府又大,若不是逢年過節設家宴什么的,還真沒什么機會碰面。但寧夫人必定不是隨口問問。她說道:“沒見著。怎么了?”
寧夫人下巴往西路那邊指了指,說道:“顧氏病了。”
徐瀅怔了怔,顧氏病了?顧氏病了,請大夫就是,來找她做什么?
“怎么病的?什么病?”她隨口道。
寧夫人道:“顧氏就是小產落下的頭暈病,據說病起來連站都站不穩。后來懷上鳶姐兒,就自請搬去了隨音堂。我本來也不知道她病了,是昨兒聽安貴說膳房送去隨音堂的飯菜這幾日幾乎沒動都退了回來,才知道原來前兩日萬氏去過顧氏處。”
徐瀅凝眉:“萬氏去過?”
“這陣子萬氏正在給鴻哥兒議親的事不知世子妃聽說沒有?”
寧夫人望著她說道,“萬氏最近相中了北安侯的長女,但是北安侯因為手上掌著左軍營,并不大樂意把女兒許過來。于是萬氏打聽到北安侯次子左耳有些殘疾,便想把鳶姐兒許給這位公子,換取北安侯同意把長女嫁到王府來。
“萬氏往隨音堂去找顧氏把話一說,顧氏頂撞了她回來。結果自己也病倒了。”
她說這話的時候帶著幾分譏誚之意。
徐瀅卻只有詫異,北安侯府手掌著左軍營已有兩代,乃是功勛武將里頭的重臣之一。他們家的小姐當然許多人想要求取,只是她沒有想到這萬夫人竟有這么大的膽子,那宋鳶也是端親王的女兒,她憑什么拿宋鳶去給宋鴻換親事?
“這事王爺知不知道?”她沉聲問。
“王爺知道恐怕也沒有什么。”
寧夫人揚起唇角,說道:“世子妃才進王府不久,有些事想來不清楚。這顧氏原是王妃的陪嫁,后來就成了王爺通房。在生鳶姐兒之前本也是懷過一胎的。然而不知怎么的,有天夜里從王妃所住的這榮昌宮出去,竟然就在廊下被野貓嚇了一跳。摔倒小產了。”
徐瀅眉頭皺起,從王妃屋里出去小產的?
難道她的意思是說劉氏的胎兒是王妃下手弄沒的?
她兩眼微瞇,說道:“夫人膽子不小啊,竟敢當著我的面影射王妃?”
寧夫人搖頭:“非也。當時在王府里的可不只有王妃。”說完她冷哼了聲。接著道:“當時萬氏也已經被王爺接進府。王妃生下世子之后數年未曾有孕,便就把顧氏給了王爺。王妃若是會嫉恨顧氏,又怎么會把她送到王爺身邊去呢?”
徐瀅了然凝眉。
她雖然沒見過宋澈他娘,但想想如果這位王妃若真是那種不能容人的人,首先皇帝便不會同意她嫁給端親王吧?程家家教看上去也沒什么問題,當然,這種事情跟家教也扯不上絕對有關系,但是如果王妃人品不端。宋澈不會被她養歪么?
所以,她對王妃的品質有著本能的信任。
她算是聽明白了。寧夫人這不是抹黑王妃,這是在挑撥她跟萬夫人呢。
她想了想,說道:“既然病了,那就延醫診治。夫人來尋我,我也只有這個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