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看帳的看帳,看花的看花,屋里靜得連呼吸都能聽見。
袁紫伊有點說不上來的不爽,就跟心被人揪了一把似的。她真沒見過像他這么討厭的人,老是跟她說些莫名其妙的話,送了鐲子給她又說要娶妻,他這個臭流氓!
她越想越生氣,騰地站起來,走到角落里把半人高一只赤銅柜子打開,將他送的那只鐲子啪地拍在桌上:“你不說娶妻我倒是忘了,這個你拿回去!我可不想跟你不清不楚的!”說完她沉著臉轉身,抬步便要出門。
徐鏞一手將她拽住,將她拉回自己身前:“誰說讓你不清不楚的?我就想跟你清清楚楚地過日子。”
他目光堅定地聚焦在她臉上,本來還透著點輕佻但這個時候卻滿臉都只剩下認真了。
看著近在咫尺的他的眉他的眼,袁紫伊只覺得身上所有的血都往臉上沖,他這是什么意思!
“嫁給我,幫我持家,跟我共白頭吧。”徐鏞望著她的眼睛,又說道。
袁紫伊這下子不只是四肢血往頭頂沖了,簡直是要從臉上直接破皮噴出來!
她沒有聽錯吧?!
“大東家,樓下來了位女客,想打聽有沒有做紈扇的雙面水青素絹。”
門外突然傳來的叩門聲像是天外來音,瞬間打破這一幕窘迫!她抬眼看了眼他,然后如同被針刺了一般從他身邊彈開,然后反手捂了捂臉。開門躥了出去。
徐鏞聽著咚咚傳來的樓梯響,笑一下,將鐲子夾在帳簿里。然后提筆在旁邊紙上寫了兩行字,也掩門出了去。
袁紫伊簡直如經歷了人生又一災難似的,整個下樓梯的過程都像是從滾油里踏過,快三月的天里她換下了錦襖但是身上身下都熱得她發顫這個死徐鏞,居然又變著法兒來戲弄她!他的話根本不可信!什么想跟她共白頭,根本就是笑話!
她是不會相信的!
她捂著臉,又捂著胸。免得心臟從喉嚨里跳出來了。
“大東家您怎么了?”
伙計看著被她跺得一路顫抖的樓梯,終于在樓梯腳背人處出聲了。這不是他多管閑事,實在是他們的東家平日里總交代他們就是發生了天大的事情也不能帶著情緒對顧客。眼下她這副要爆炸的樣子,走出去實在不合適!
她趕緊提氣凝神:“沒什么。”
然后再撫撫臉鎮定下來,抬步走向店堂。
徐瀅聽到程淑穎那句北安侯許家并沒有殘疾的少爺,在廳內愣了足有半日之久。
許家既沒有殘疾的少爺。那為什么又會傳出這樣的消息來?顧氏母女又為何口口聲聲說萬夫人要這么做?究竟是萬氏消息有誤鬧了烏龍。還是寧夫人和顧氏她們弄錯了?
程淑穎走后她就立馬著人把寧夫人請了過來。
“你昨兒說萬氏要給鳶姐兒說媒給許家的殘疾少爺,這事可當真?”
寧夫人愣道:“自然是真!”
昨兒她從這里出去之后徐瀅接著也到了隨音堂的事她自是知道,只以為這事已經沒有什么疑問,哪知道她卻復又提起來,哪敢說假。不過想了想,她又補充道:“不過這件事并不是我親耳聽到,而是安貴去往隨音堂時聽她們的人說的。但我敢保證安貴不敢耍滑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