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親王頜首,小太監退出去。打了簾子,徐瀅便帶著抱住宋韜的奶娘走了進來。
皇帝放了扇子沖宋韜伸手:“讓朕抱抱!”
端親王略有些緊張,弒君之罪可牽連九族,如果楊沛滿身說不清的嫌疑,他王府也是沾了一身的灰,這時候皇帝要抱宋韜,他可不會敢如往常那般一樣想。
哪知道徐瀅卻笑微微將宋韜送了上去,說道:“韜兒叩見皇伯祖父。”
皇帝笑一笑,伸指觸觸宋韜的臉,然后將腕上一串沉香佛串兒套在他小胳膊上,再交回奶娘,望著端親王道:“這毒不管是誰下的,你現在若忌憚朕,那就正好趁了對手的意。”
端親王連忙跪了地。
徐瀅暗地里松了口氣。
她說道:“皇上錯怪了王爺,王爺與皇上手足情深,信任皇上如同信任自己的心,怎么會忌憚您?只是本來一場歡歡喜喜的宴會,王府作為東道主,卻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令我們上下皆為不安。說到底也是我這個主母未曾做好本份,正該由我來向皇上請罪才是。”
說著她撩袍就下跪下磕頭。
端親王不由動容,連忙搶上前道:“你還在坐月子,關你什么事?要罰也輪不到你!”
宋澈連忙拖起她,自己跪了下去。
“都別跪了!”
皇帝站起來,負手走到屋中央,以從來沒有的沉凝臉色說道:“沖你們這搶著跪的速度,這是都在把朕當老糊涂了?
“此人挑在今夜下手,一則固然是因為他進不了宮,沖朕下不了手,二則是不管誰下的手,你們端親王府都逃不過罪責,三則是今夜楊沛在此,正好又轉移了目標。分明就是個挑撥離間之計!
“朕要是罰了你們,你們心里不冤屈?朕找你們撒了火,心里就好受了?到頭來咱們之間存了嫌隙,豈不就更令歹人有空子可鉆?有這會兒下跪的功夫,怎么不好好想想這兇手是從哪里來,又是怎么混進這王府的?不把他捉出來,這襁褓里的小子都危險!”
挨了罵的宋澈忙不迭地站起來。
皇帝指著太監給徐瀅搬座,繼續等待前殿捕查的結果。
他可沒忘記當初在中軍衙門里路遇徐瀅時,她那機靈鬼似的目光和應對。當年把他和端親王從宮里一路教導出來的太后也是個有見識的女子,他并不排斥徐瀅留下來有發揮作用的可能。再說留下來也省得他們娘倆在榮昌宮著急。
這里徐瀅領旨,然后看了眼一直未發一站在旁側的楊沛,走過來跟他行了個萬福:“舅舅。”
楊沛揖首回禮,細細地將她打量。
印象中的徐瀅是追著他的夫人奔跑在桃花林里的無憂小姑娘,如今再見,居然讓人一眼便難忘。面對這種難堪局面時她的大方沉凝,令長年以教導家族子弟為任的他也不由暗暗嘆服。
但他此刻卻無暇與她多話,皇帝一摘清了端親王的嫌疑,接下來矛頭就該對向他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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