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哥呀。”她說道,“我大哥都中毒十一年了,說起來癥狀跟你侄兒也差不多,初初疼起來的時候他都滿頭是汗,臉色白得跟紙一樣,都是這幾年才漸漸調理好的,除了定期發作需要服藥之外,倒是不影響生活了。”
她邊說邊比劃,繪聲繪色地。
葉楓忙道:“那你大哥是請哪個大夫看的?”
“濟安堂的余大夫。”程淑穎道,“不過余大夫有點臭脾氣,就跟讀書人酸讀書人似的,老看不上別的大夫,你們請了太醫,也不知道他會不會答應來。”
葉楓有點沮喪。
程淑穎又安慰道:“你別這樣,宮里太醫醫術也是頂呱呱地,當初我大哥受傷回來還不是他們保的命?先讓他們看看,說不定比余大夫還有效呢?萬一不成,我們再想辦法去找余大夫便是。”
“說的也是。”葉楓點頭道,忽然頓了頓,又抿唇望著她說:“也不是所有的讀書人都酸讀書人,我就不會的。”
徐瀅微怔,半日微紅著臉垂下來,望著腳下的草尖哦了一聲。
徐家辦喜事的時候,京城某處民坊不起眼的小院落里,暮色照亮了窗內一張清雅俊秀的臉。
而昏暗的屋里也有人在躬身細稟著。
“祈陽郡主的棺槨就停在王陵地宮內,據說是縊死的,但究竟有沒有把爺的消息公布出來卻不得而知。不過云門寺自事發以來并沒有官府的人過去,也沒有散布搜查疤面人的消息。因此小的猜測,郡主死前是沒有把這些吐露出來的。”
“她對我真有這么忠心?”這男子往前走了兩步,說道。“既然有這么忠心,為什么她又會猶豫?”
這稟話的人彎了腰,陪笑道:“小姑娘嘛,但凡說到殺人,總難免有些害怕。爺只要想想,她如果真把這些線索說出來了,宋澈能不立刻關閉城門來甕中捉鱉?現如今風平浪靜。自然是郡主對爺情之所系,守口如瓶了!”
男子揚唇望窗輕哂了聲,忽而又目光驟冷地回頭瞪向他:“甕中捉鱉?你說誰是鱉?”
那人連忙噤聲。揚手打了自己兩個嘴巴:“小的嘴賤!小的嘴賤!”
男子略有些不耐:“叫范舟進來!”
那人立馬下去,換進來個腿腳麻利兩眼精明的長衫漢子。
“爺有吩咐?”
男子道:“我不相信宋澈會一點動作都沒有,去中軍營打聽看看,他們到底掌握了我們多少信息?還有。告訴下面人。把手腳放干凈點,我聽說宋澈都派人去往前軍營調查屯田的事了,這節骨眼上,別再節外生枝。咱們還是按計劃一點點把各軍營的底子腐蝕掉再說。”
范舟說道:“中軍營恐怕沒辦法進去。咱們進京三年,朝廷各大衙門都未曾插進去一個人,大梁皇帝本就行事嚴密,如今東宮太子又是個笑里藏刀的,再加端親王父子對皇帝忠心耿耿。把個五軍都督府抓得如鐵桶般,想得他們內部的消息。實在艱難。”
要是這么容易搞,哪里用得著他們花上十來年處心積慮地鉆空子挖墻角?
那皇帝天天擁著后宮佳麗三千,沒想到兩只眼倒是把朝廷角角落落盯得挺死。
“那我們就什么也不能干嗎?”男子攤攤手,“既然端親王父子跟皇帝關系太好,那就不能想個辦法破壞破壞嗎?”像這次,他幾乎就成功了,如果不是宋鳶太蠢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