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徐冰自然更加歡喜。長房這邊的鬧劇她雖然沒有參與,但聽得卻是開心死了。她前十幾年就好比馮清秋身邊一個下人奴才,如今終于看到她窩囊狼狽,自然覺得揚眉吐氣。
夫妻倆拿到帳本鑰匙之后,夜里便關上房門把算盤撥得梆梆響,就連路過的丫鬟婆子都能聽見他們的笑聲。
崔嘉昨夜里昏睡了一晚,今兒上晌終于醒了,見到馮清秋頸下的青痕,仍是立即爬起來便問緣由。
馮清秋并沒有答他,只是起身走開而已。
她心里已如死灰,她覺得自己就像具被鎖在了崔家的軀殼,她甚至連死都不能死。倘若死了,她身后連個好名聲都留不下。她從來沒想過連馮夫人也會拒絕把她接回馮家去,她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她們身上,而她們卻讓她失望了。
她真覺得自己成了飄萍,連個可以讓她落腳的人都沒有。
崔渙把庶務轉給崔韋的消息傳過來,她也沒有什么反應,她從來就不在乎什么錢,因為她所擁有的錢財產業已經足夠使她優渥地過完這一生。馮大奶奶每次來看她都會塞些錢給她,而她終于也知道,她所能從馮家得到的,也無非一些銀錢而已。
所以徐冰他們如何囂張,反倒激不起來她的情緒了,當她完全沒有反擊的力量時,一切氣憤都是多余的。
這兩****沉默寡,呆板地吃飯睡覺。身邊下人們擔心,崔夫人也有些擔心。
她雖是對她不滿,可到底是她兒媳婦。崔渙都答應馮家不讓崔嘉納妾及養庶子女了,他們再這么僵下去,她會連孫子孫女都抱不上。再者,如今風頭全讓二房給搶去了,崔韋徐冰登鼻子上臉,她這個原配夫人還有什么臉面?
崔渙可以撂手,她卻是不能的。
站在崔嘉的角度。她還是盼著他們能把日子好好過下去,最起碼讓他們生個孩子,有了孩子在。怎么著也算是有個維系了。
所以等了兩****還是去到馮清秋房里勸慰她,又端了熬好的參湯喂她,馮清秋撇頭不理會,她也不計較。依舊著人好生照料。又把她貼身的宜嬤嬤加了半兩銀子的月例。
轉頭出來她又去尋了崔嘉。
崔嘉碰了釘子之后自然去找身邊人了解因由,小廝把來龍去脈跟他一說,他也懵了,因為對于當夜的事情完全已記不清楚,因而信以為真,他雖然對馮清秋失望灰心,但從來也沒有想過要碰別的女人,這兩日也是悶在書房里哪也沒去。
崔夫人進來將他臭罵了一頓。他垂頭喪氣無以對,奉命回到房里跟馮清秋賠罪。馮清秋仍是不加理會。
崔夫人心里也氣,尋到崔渙房里斥責他偏心庶子,崔渙也沒有好語,于是回來這一氣便病了。
崔嘉寫了信去崔夫人的娘家,這兩日崔夫人的兄嫂便上了京來,因此崔渙也是頭大,哪里還有閑暇往衙門里來。
家里有親戚來,馮清秋卻不能再沉默下去了,無論如何她不能丟棄做人的基本禮儀,否則不利的是她而不是別人。再說她也實在沒有那么厚的臉皮,所以日常她還是會陪著崔夫人出面料理家務的。
馮夫人聽說她出來應了客,也稍稍放了些心,這日便派人到崔家送了些頭面首飾給她,還有些吃的用的,數數總有小半車。
馮清秋遁例道謝,讓丫鬟去送的時候卻又帶回來一封信:“方才有人指明交給奶奶的。”
她并沒有什么遠方的親戚,也沒有值得書信往來的朋友,誰會給她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