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軍。”鈴鐺向前走了一步,劍環上的鈴鐺在夜風中輕響。
“你離開江東的時候,大概多大?”
“十一歲。”
“哦,這么小啊。”魏霸端起酒杯,鈴鐺立刻提起酒壺,給他添滿。魏霸湊到嘴邊,呷了一口:“那你對陸遜還有印象嗎?”
“有一點,不多。”鈴鐺撇了撇嘴:“我阿爹說,他是個烏龜。”
“烏龜?”魏霸笑了起來:“你阿爹為什么這么評價他?”
“因為他能忍啊。”鈴鐺的嘴撇得更厲害了。“我阿爹說,陸家被討逆將軍殺了那么多人,他都能忍下去,還娶了討逆將軍的女兒做夫人。這世上除了他,只有烏龜能做得到。”
魏霸費了好大的勁,才沒把嘴里的酒噴出來。想不到鼎鼎大名的陸遜居然成了三國時代的忍者神龜,這也太無厘頭了吧。不過,想想說這話的那位是什么脾氣,做出這樣的評價,也就不足為奇了。
說實話,這比喻還真是貼切。在孫權這位強勢君主面前,陸遜雖然很強,卻終究只能忍,最后還是沒能搞得過孫權。在他們的蜜月期過后,陸遜不出意外的被孫權逼死了,他的忍功在君主的權威面前還是破了功。
這一點,他不如諸葛亮幸運。他和孫權幾乎一般大,而諸葛亮卻比劉備年輕二十歲。
好在對魏霸來說,與這些忍勁十足的對手交鋒并不難,至少短期內并不難。因為這些人想得太多,顧忌太多,而他卻可以反其道而行之,用最簡單,最直接的攻擊,打破他們的繞指柔。
正是出于這個想法,他才會相信陸遜會主動到安橋塞來,正如他相信諸葛亮最后會進入關中一樣。
“鈴鐺,你應該知道,我雖然同意你留下來,可是你的愿望幾乎沒什么實現的可能。”魏霸打量著鈴鐺那張長得很普通,卻多了幾分硬朗甚至兇悍氣息的臉,再想想那天晚上,這個丫頭把大半桶搬出帳篷時的強悍,心里不由得打了個激動。這丫頭的下盤功夫如此強悍,一雙腿如果纏上了誰,會不會把腰夾斷?
“這個我知道。”鈴鐺不以為然的說道:“我就是不甘心,說不定老天有眼,會給我這個機會呢。”
“老天通常都不怎么長眼。”魏霸嘿嘿一笑。
鈴鐺有些茫然了,苦著臉,求助的看著魏霸:“參軍,那可怎么辦?”
“老天不長眼,我們就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魏霸美滋滋的喝著酒,有一搭沒一搭的閑扯。鈴鐺這姑娘身手不錯,腦子卻不算出眾,和彭小玉、夏侯徽這樣的人精相差太遠。“我們應該幫老天開個眼,給那些忘恩負義的人一個教訓。”
“那都督對你那么好,你卻把他賣了,算不算忘恩負義?”
魏霸一滯,隨即惱道:“你有沒有聽我說?你知不知道我現在和你是一伙兒的?”
鈴鐺吐了吐舌頭,低下頭,用腳尖撥弄著地上的一根野草。
“我騙夏侯懋,是因為我們本來就是敵人。對敵人,就沒什么義氣可講,可以無所不用其極。對自己人,我從來沒做過這樣的事。”魏霸頓了片刻,放緩了語氣。“何況我沒有殺他,我還在盡可能的給他創造機會,讓他能體面的回到洛陽去。于忠于義,我都問心無愧。”
“參軍,是我說錯了。”鈴鐺抬起手,輕輕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臉頰:“是我不會說話,參軍莫怪,我給你賠禮。”
魏霸無聲的笑了笑:“你得了吧,裝模作樣的,連騙人都不會。你那么輕,連蚊子都拍不死吧?”
鈴鐺嘻嘻一笑,雀躍著湊了過來:“你連這都知道?怪不得姑娘說你心有七竅,比狐貍還精。”
魏霸眉頭一挑:“你家姑娘還說我什么?”
“她呀”鈴鐺忽然捂著臉吃吃的笑了起來:“我不告訴你。她提到你的時候,總是走神,要不就說一些顛三倒四的話,我也搞不清她究竟想說什么。”
魏霸看著有點像弱智的鈴鐺,暗自嘆了一聲,這果然是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丫頭。(未完待續。)
_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