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被野獸地叫聲所驚醒的,睜開眼睛,身邊已經不再有縈繞的紅光。些許清醒之后,他驀地站了起來,游目四顧間,幽紅的血芒出現在遠處歐姆羅小山般的身軀之上,每一次藍色火焰閃動過之后,歐姆羅都發出一聲凄厲的喊叫,聽起來聲音雖然很大,卻如同小孩子告饒似的哀求一般。
“伊芙”
“阿爾。”對面的回應傳來,唐憶才陡然放下心事一般的舒了口氣,全身都好像松散了下來。
“你在干嘛呢?”
“幫它治傷啊。”
“呵”
如果按照唐憶的想法,恐怕就懶得去管這只歐姆羅的死活了,但伊芙畢竟善良。大概半個多小時之后,那歐姆羅恢復了行動的能力,伊芙也從那邊走了回來,看起來氣色不錯。
“我的頭上長出尖角了哦,阿爾你摸摸看”
仿佛獻寶一般,伊芙在他面前這樣說著。
“就會沒有了。”唐憶晃了晃祈愿之石。
接下來大概一天的時間里,他們在洞內繼續前行,也曾停下來吃掉了兩條魚自然是生吃被治好了傷的歐姆羅在水中不遠不近地跟著。偶爾唐憶可以感受到由伊芙指尖傳來的顫抖,晚上他睡不著覺,長長久久地聽著由伊芙牙關傳來的磕碰聲。唐憶知道她是真正的臨近死亡了,每一步每一步都像在燃燒一般的變作灰燼。
然而溶洞仍舊長得像是無邊無際,許多時候他都在懷疑自己是否在繞著同樣的幾個地方打轉。嘆息的時候,他拿出祈愿之石不斷地查看,就在某一刻,歐姆羅巨大的黑影陡然撲了過來!
“轟”的一聲,一根觸須準確地卷走了祈愿之石,歐姆羅的身體撲入水中,轉瞬間逃出了好遠!
“站住!”
奮力追上去的時候,歐姆羅已經隔得遠了。隨后伊芙也被驚醒過來:“阿爾,怎么了?”
“它搶走了祈愿之石”唐憶輕聲說道,“伊芙,你能夠使出力量吧,我也還有些魔法力在身體里,看它好像沒有跑遠的樣子,我們一塊殺了它,把祈愿之石拿出來你仔細聽著,歐姆羅應該沒有多少智慧,你救了它,我現在裝成要殺你的樣子,然后它應該會過來”
“阿爾,算了吧”
“它你說什么?”唐憶驀地轉過身來,望定了伊芙。血芒之中,他幾乎可以看見那雙灰暗的眼眸。
“阿爾,算了吧”
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里,他們跟著那歐姆羅不斷地前行著。這巨獸并不靠近兩人,只是在前方不斷地走走停停,唐憶執意要跟隨著它。只要能夠找到機會,一擊火焰刀下來,歐姆羅必定會展開反擊,這個時候伊芙就不可能坐視不管,到時候自己沒關系,伊芙或許就有了獲救的希望。懷著這樣的目的,也不知過了多久,前方歐姆羅身體開始變為銀白色。
無法清楚那歐姆羅到底產生了怎樣的異變,兩人走累了停下時,它也就在前方停下,按照唐憶的估計,大概有兩三天的時間都在這樣的引導與追逐中過去。
一天晚上他們在一處地方停下那是確切的晚上,一條不大的裂縫出現在溶洞的上方,銀白的月光從那裂口中灑落下來,巨獸就潛伏在不遠處水道的轉角里。此時的伊芙并沒有飛行的能力,因此兩人也無法從這里出去。他們在石地上停下,艱難地吃過了生魚,隨后唐憶用葉片吹起空幽的曲調。深夜之時迷糊地醒來,他看見伊芙在那銀白的光圈中不斷向上跳躍,殘缺而畸形的蝠翼奮力地撲閃著,然而每一次都毫不利外地摔倒在了地上。
她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不斷地進行著努力,那樣不斷的跳起、撲跌在地上無數次之后,惡魔終于放棄似的蜷縮在了地面之上,銀白色的光圈照出那不斷顫抖的身形,隨后是幽幽的哭泣聲響了起來。
在這地底的深處,惡魔的鱗片在光芒中閃爍,她奮力地伸出了手,觸碰往那遙不可及的光芒來源,然而沒有任何的東西能被她確切地抓住,高聳的天穹之上,月色與黎明都遙不可及。
第二天,他們在代表清晨的光束中啟程,重回黑暗而又深邃的溶洞,大約走了半天的時間,海cháo之聲終于在前方變得清晰,繞過一個轉角,銀色的歐姆羅去往黑暗的分岔洞中,另一側,白得耀眼的光芒終于出現在了兩人的面前
歐姆羅在遠處的洞穴間停下來,唐憶一時間不知道該往哪邊前行才好,但伊芙早已先一步的向著出口沖了過去。光芒照射下,那畸形的惡魔軀體也開始變得丑陋起來。走出溶洞,海cháo撲面而來。
“阿爾”伊芙轉過頭來露出一個無比喜悅的笑容,唐憶回頭望了望那洞穴:“伊芙,那只歐姆羅身體里的祈愿之石”
“算了吧,阿爾”
“可是如果”
要說的話在喉間噶然而止,不遠處的礁石上,兩道身影從上空飛落而下,為首的是頭上纏著繃帶的帶刀少年。
“喔,真的從這里出來了,還以為你們能在下面躲一輩子呢”
明亮的ri光襯出那少年冷冷的笑意,緩緩的,他從背后拔出了雷電纏繞的紫晶圣刀。
“你們真以為光神宮的犯人這樣跑掉就跑掉了嗎?兩名異端,那天晚上的恥辱,我們現在要好好算算了!”
_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