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奚這時抬步舉目朝門邊施施然走去。
“二小姐還請留步。”幾步后,林立淵見她不停,明喊她。
齊奚這時回身,盈盈朝他施了一禮,微一頷首,就又轉過了身朝門邊走去。
林立淵欲要再開口,聽到平哀帝這時叫了他一聲,“林元帥。”
林立淵回首,對上了平哀帝那雙無波無瀾,冷若寒星的眼,他到嘴角的話便又忍了下去,換而取之的是心頭突起的怒火。
他知道國公府勢大,與皇家親如一家,但如此仗勢欺人,讓一個夫人就把他堵在了這,把他為國為君的幾十年功勞放在了哪?
“林大人,”見林立淵臉色鐵青,謝慧齊開了口,“這事今晚說道清楚了,哪怕您還沒回去就要跟我府一刀兩斷,算個一清二楚,恩斷義絕,也如林大人的便。”
林立淵瞬間眼皮一跳,心如鼓振,他迅速朝齊國公望去,見齊國公只是側臉看著他夫人不語,他嘶啞出聲,“齊國公,國公夫人這話當真?”
這是她一介婦人能說的?
夫人臉色不太好看,她一生氣下巴就會繃緊抬高,下意識就會拒人于千里之外,齊君昀很少見她如此樣子。
很少看到,難免就多看了幾眼,回過頭來說話的時候也有些心不在焉,“元帥就當是我嘴中所也行。”
他們國公府夫人是只愛管家事,但她要是出手想管管別的,他向來也覺得無不可。
她做事自有她的道理,也有她的周全,可惜她只覺得當他夫人才是她正職,而謀師不是。
“齊國公,”林立淵不怒反笑,“慎,亦如您之前如我所說的一樣,林府做好林府的,您府做好您府的,才是正途。”
國公夫人如今這手未免也伸得太長。
齊君昀欲要出時,他夫人突然伸出了手拉住了他的袖子,他便止了話,轉頭看向他夫人,謝慧齊這時也開了口,聲音冷冰冰的,“林大人的意思是,您想告老還鄉夫才是您的意思,把你們留在京城,是我們國公府的不是?”
還是他們國公府綁著他們林府在京不成?還是說,好處都是他們林府的,到時候收拾起爛攤子起來,就全是他們國公府的?
謝慧齊此時僅臉是冷的,連眼都是冷的,“還是林大人覺得你府出的那些事,都是你們府里解決的?”
一樁是他們國公府壓下的,一樁是皇帝壓下的,今日在國公府所出的事,是國公府的長媳壓下的,不是他們的女兒!
“你們做好了你們所做的?”謝慧齊強制自己把拉著袖子的手松開放回了自己腿上,細細地摸了摸她的裙子,等到火氣強壓了下去,她抬頭看向林立淵,口氣好了許多,“換個長孫,換個長媳,若是再不如您所愿,到時您是不是還想再換個?還是說……”
謝慧齊說著翹了翹嘴角,“您覺得我們,還有別家都會安安靜靜等著您林府換?”
想踩著林府而上的人一大堆,那些人有一大半被他們國公府壓制著,林府如今才沒麻煩纏身——謝慧齊是真被林立淵嘴中的話激怒了。
她都不想說林府目光短淺了。
“夫人不必擔心,我府……”
林立淵說著旱,謝慧齊卻已轉過了頭,眼里全是失望地看向丈夫。
這就是他選擇的同盟?
齊國公被她看得眼皮一跳,也是無。
親家是兒子選的,親事是她定的,扶持林府她不也是一路都未曾說過什么?他不還是為她那長子著想,怎地就怪到他頭上來了?
“……自有定篤。”
謝慧齊已是不太想跟林立淵說道什么了,但還是強打起了精神,與也強作鎮定才冷靜下來的林立淵輕聲道,“但林大人心中應該也是明白,不是你府說與我府無關就無關的,到時候出了事,您能說您府能不求助于我們?”
她說著,朝皇帝看去,輕聲問他,“皇上,如若我府不與林府一道了,您是不是還會護著林府?”
平哀帝沒事人一般地笑了笑,應她之請開了口,“如伯母所說,不會。”
齊奚這時已是回來,朝表哥望了一眼。
謝慧齊再轉向林立淵,聲音依舊輕緩,“林大人如若覺著林府于我們無關,那何不如自己試試?不用等明日,國公爺等會就可出去與各位大人說明,以后林府所出之事于我府無關,你看如何?”
齊國公聽完菀爾,視線從她的臉上拉到了林元帥的身上,臉色平靜。
“國公夫人,您叫我兒過來是什么意思?”都站在她這一邊,事到這步,林立淵也無法小看她了,“是他求的你?”
“不,是我多管閑事,”他既然已經開了這個口,謝慧齊之前也已經把狠話都說了,這時她說得更簡單明了,“林元帥,您麾下的林府不是我想要的林府。”
“您也是如此作想?”林立淵看向齊國公。
齊君昀以前還真未如此作想過,又是不禁菀爾,但也未曾猶豫半分就點了頭,“亦如我夫人所。”
林立淵笑了兩聲,這時林杳求見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林立淵鐵青著臉開了口,“但愿您和國公夫人以后不會后悔。”
謝慧齊聽了卻笑了起來,話不投機半句都是多的,她明白有些道理說的再透再多,不想聽的人也還是會聽不進去,他覺得沒用就是沒用,但她還是開了口,“林元帥,林杳才是您的孩子,是您保護珍愛的夫人給您生的您唯一的兒子,這世上最像您的人,除了他,還能有誰?您要知道,您看得最重的,也是他看的最重的。”
他能為他夫人豁出一切去,他兒子就不能了?
就因為他夫人想換個長媳,想換個長孫,就得把他兒子的兒媳,兒子給換掉?
他們為人父母者要是真這么做了,這世上最親的人,怕也是得成為最大的仇人了。
而到時候的林府,再好,能好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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