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王妃話一出,謝慧齊也是被堵得半晌都不知道說什么才好。
她跟中王妃雖說最近一兩年來往頗多,但也沒到推心置腹的份上,遂也不好多說,緩了緩便輕描淡寫地道,“誰叫他們自個兒喜歡?自個兒喜歡就自個兒擔著,總比到最后娶了個不愿還攪家的,一家子誰跟誰都是仇人來的好。”
“他們敢!”中王妃一聽就聽出意味來了,眉頭倒豎,“父母之命,媒妁之,父母說道什么就是什么,哪有當兒女的敢對父母不敬的?”
謝慧齊笑著翹了翹嘴,看向了中王妃。
中王妃確是會當家,挑的媳婦皆是賢良,給長子挑的媳婦也是名門之后,很是賢良淑德,只是,她現在的長媳是長子的繼室,也是跟第一個媳婦一樣的賢良淑德,但她那孱弱多病的樣子怕是要步她前面那位小夫人的前塵,郁郁寡歡而逝。
中王世子身邊人不少,最寵的是誰不知道,但不可能是中王世子妃就是,中王妃心大,可不代表這世上的女人都像了她。
中王長子也是像了中王妃,謝慧齊見過他幾次,那是一個對著母親也冷硬得就像石頭的青年,恭敬生疏,反沒有那些得中王妃好的庶子對她來得孺慕。
謝慧齊也知道要是仔細挑,名門貴族當中也有真正的品德優良的女子,名門貴女有驕縱的,自也有很早就懂事,也有大智慧的,她也知道世事不可預料,現在覺得好的以后未必,現在未必的以后可能會好,但誰又能知道以后的事?以后有那么多的不可確定都是眼前的她所料不及的,現在于她還是眼前兒子們自個兒的喜歡稍微重要一點,如果她的決定是錯的,那也只能說是最終還是自己釀的苦果自己嘗,誰人都一樣。
中王被她笑得惱怒,國公夫人一句話都沒說,但她就是被看得心下很是不快,“你們家的名聲遲早要敗你手中。”
國公府現在勢頭已經下來了,高高在上的左相被人說得多了,且在京城存在了許多年,聽他的人也乏了,很多人都只知道哪個替皇上施政的大人有剛正不阿,敢進的御史有多不畏皇權,這些值得被稱道的人被京城中人津津樂道,很是風光。
沉寂的國公府不過一兩年,就不如之前了。
“唉。”謝慧齊嘆笑道,“如果是,那也是沒法子的事。”
她無所謂,中王妃哼了哼,到底沒撕破臉,回頭著人仔細打聽了那個小姑娘,聽說毫無出彩之處,并不像其次媳那樣聲名在外,能力也是高人一等,她也是不明白那國公夫人了,不知道她腦子里裝的是什么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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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水輪流轉,寶豐十年,勢頭大不如之前的國公府反倒沒以前森嚴,齊望和齊潤的友人隔一段時日還能來國公府賞賞花,喝幾杯酒,國公爺的弟子也能有事上門求教國公爺,國公府也在前院開辟了一個院子出來,供國公爺看重的幾個弟子在此短住幾日。
在國子監和齊家書院就讀的齊家子弟每三月來國公府一趟會面斗文,這是齊國公爺去年定下的規矩,今年以來國公府也是因這些人的出進熱鬧了不少。
因有人的常進出,謝慧齊的事也是多了不少,但因次媳在著,她這事反而是少了些,且事事也都知曉,三媳婦那做了什么事,都會在每天傍晚的時候做個統籠上來給她過目,重要的事情她會寫得仔細,以前說過的事就會寫得簡單點。
這一年大忻大推官話,涌進來一大批地方的秀才舉人進修,這些都是皇帝交給齊國公親手去辦的事,齊國公也是比之前更忙了,有日他回來,謝慧齊在燈光下看他兩鬢銀發叢生,也是愣了好一陣,連披風都忘了給他解。
她當初叫齊家哥哥的丈夫現下也是四十有六了……
“嗯?”見她傻傻望著他不動,本還在想著公務的齊國公低下頭看向了她。
謝慧齊卻是半晌不知說什么,只是舉著手撫著他鬢邊的發好一會才笑道,“我們成親都有二十二年了,算算,還是太短。”
“呵……”齊君昀笑了起來,抬起頭來也算了算,嘴邊笑容漸濃,“是,二十來年了。”
是太短了,他還有許多的事沒做到,也還是陪她的時日少了。
“以后我早回來點……”齊君昀輕撫著她眼角,淡道,“我們還有下一個二十二年。”
作者有話要說:還是有十來萬字才能把尾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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