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解憂回道觀的時候悄無聲息,沒驚動任何人。
年節宴請的氣氛縈繞消散,隔日便是元夕。
韓蟄先前許諾過要帶令容去賞花燈,令容原以為他只是隨口一提,誰知傍晚時韓蟄從衙署回來,還真換了身鴉青色的暗紋錦衣,問令容何時出門。
令容甚感意外,只好如實回答:“我以為夫君事忙,已跟母親說了,跟她和瑤瑤一起去。”
韓蟄頷首,便攜令容一道往豐和堂去。
楊氏的心思他清楚,見二房和舅舅家有了孫子,巴不得也抱個來疼惜,見他和令容同去,必會設法讓兩人獨處。
果然,一家人才到朱雀街附近,楊氏便把他召來。
“我帶著瑤瑤先去輝明樓,這邊有征兒照看,無需擔心。令容從前很少來京城,怕還沒瞧過別處的花燈,你帶她去逛逛。”說罷,帶著韓瑤和趁著輪休跟來湊熱鬧的韓征,先行一步。
剩下令容站在韓蟄旁邊,臉上一紅。
這對母子還真是……心意相通。
不過京城的花燈她確實心慕已久,去年在輝明樓賞了花車彩燈,乘船游河時碰到伏擊,回想起來未免遺憾。今晚跟韓蟄單獨走,倒能自由許多,遂選了向東的街,夫妻并肩前行,飛鸞飛鳳緊跟在四五步外。
京城的燈會薈萃四海精華,即便南邊有馮璋變民作亂,花燈會仍舊熱鬧絢麗。
隨意走過,玉壺光轉,華燈流彩,年少的男女三五成群的走過,暗香盈盈。
令容經過一處攤販,寬敞的門面掛了四排燈籠,上頭兩排是仿制的宮燈,上頭繪畫二十四節氣。底下一排是十二生肖,最底下一排又是十二種生肖之外的有趣動物,底下各自垂著珠絡,系著燈籠對應的薄瓷動物,捏得惟妙惟肖。
令容覺得有趣,招呼韓蟄駐足,“夫君,我想買個燈籠。”
雪白的帽兜里,她微微偏頭,眼中盛滿笑意。
韓蟄頷首,“好。”
“可是沒帶銀錢。”她從月影輕紗的斗篷里伸出手,將柔嫩掌心攤在韓蟄面前。
韓蟄唇角微動,取出隨身的錦袋,故意慢吞吞地找碎銀子。令容等不及,妙手探出,堂而皇之地從錦衣司使大人手中搶了錢袋,“回去還給夫君。”
遂招呼老板,要了一盞驚蟄的宮燈,一盞兔子燈,付了銀錢。
轉過身,將兔子燈提起來晃晃,“夫君你瞧這個。”
“像你的紅耳朵。”韓蟄一眼認出,“那只呢?”
“這只平淡無奇。”令容想往后藏,被韓蟄探手捉住,提起來一瞧,畫的正是驚蟄風物。
令容小心思被窺見,笑意羞斂,“畫得很好看是不是?”
韓蟄睇她一眼,笑而不語。
再往前走,夜色漸深,上街的游人摩肩接踵,熱鬧喧囂。令容雙手拎著燈籠,目光在各色奇趣花燈間竄來竄去,偶爾跟人撞上,被韓蟄眼疾手快地攬住。后來索性勾在懷里,并肩前行時,像是依偎的姿態。
韓蟄因公務之便,走遍南北各處,于地方風土人情頗多了解。
觀賞花燈之余,將各地制燈手法風俗說給她聽,偶爾被煙花吵得聽不清湊過來,還能咬耳貼唇,幽香入鼻。
兩人繞皇宮外的縱橫街道繞了半圈,瞧著時辰差不多,便往輝明樓去。
沿著河岸慢行,五色彩燈點綴在柳枝間,映照河面漣漪。熙攘熱鬧的人群里,忽然有驚呼聲此起彼伏,令容跟著瞧過去,就見皇宮西南角的方向夜色微紅,比別處亮堂許多,夜空里有濃白的煙升騰,想必火勢不小。
她心里突的一跳,“是走水了?”
“嗯。”韓蟄神情淡然。
此處離輝明樓已不遠,韓蟄瞧著周圍并無異常,便駐足道:“你先過去,我稍后就來。”遂召飛鸞飛鳳近前,讓她們先護送令容回去。
令容去年游燈時碰著伏擊,煨毒的鐵箭令素來剛硬的韓蟄重傷昏迷,此刻回想仍膽戰心驚。而今再出意外,又是韓蟄跟田保正斗得狠的時候,不免心中擔憂,咚咚直跳。
進輝明樓后才跟楊氏解釋清楚始末,坐立不安,就見門簾動處,韓蟄走了進來。
他的身旁還扶著個人,進屋后徑直走向屏風后面。
那人身量修長,渾身裹在黑色斗篷里,走路時腳步虛浮,微微踉蹌。
令容詫異,忙跟楊氏等人圍攏過去,黑色帽兜揭開露出來人真容——竟是高修遠!
他像是剛從火場逃出來,疲憊而清雋的臉上被煙塵熏得亂七八糟,向來干凈整潔的玉白衣裳也都臟污了,還留有被火燎過的痕跡。興許是吸了不少煙塵,他坐下后便不斷咳嗽,整個人像是精疲力竭,神色黯淡。
令容見他終于脫困,心中大喜,她的身后,韓瑤卻是臉色驟變。
作者有話要說:令容你買個兔子燈買個節氣燈,是想擺在屋里相親相愛么→.→
晚上7點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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