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良娣笑盈盈地對太子妃道,“兩位妹妹長得可真是好,太子妃娘家不愧是出美人的地方,個個都這么水嫩。”
這話有點譏諷意味,趙曦月和盤兒都不傻,自然不敢貿然開口,只是低著頭裝害羞。
太子妃笑著瞥了她一眼:“胡妹妹謬贊了,有胡妹妹的天香國色在,誰又敢專美于前。”
“那倒也是,只是到底比不得年輕的小姑娘,尤其自打有了身子后,我這臉就不如往日光鮮了,也多虧皇后娘娘之前賜了雪容膏和玉容粉,才讓妹妹敢于出門見人。”說著,胡良娣漫不經心地撫了撫微凸的小腹。
一時間,堂上所有人都的目光都落在她小腹上。
盤兒也看了過去,不是早就知道,她還真沒注意打扮如此光鮮亮麗的胡良娣,其實還懷著身孕。
看肚子大小,應該有四個多月了。
太子妃沒有說話,臉上最還端著淺笑,但眼底卻藏著幾分冷色。
這時候徐良媛說話了。
“這雪容膏和玉容粉乃貢品,咱們東宮也就太子妃得了一份,轉手就給了胡姐姐,如今皇后娘娘又賜了胡姐姐一份。殿下素來寵愛姐姐也就罷,連帶皇后娘娘和太子妃也十分看重胡姐姐,真是讓人羨慕。”
說是羨慕,但她臉上的表情可不是這么表現的。
果然,她話音一轉又道:“這不,太子妃體恤胡姐姐身懷有孕不便,恐怕不能侍奉殿下,這才尋了兩個妹妹來,也算是替胡姐姐分憂了。”
這話極為扎心窩子,不過也正好回了之前胡良娣譏諷的話。
胡良娣臉上的假笑維持不下去,露出怒色:“你——”
徐良媛濃眉一挑,笑了:“怎么,難道妹妹說的不對?。”
“行了,你們倆也不怕人笑話,都是東宮老人兒,怎么說話一點都不懂忌諱。”太子妃似有些惱怒,皺眉道。
徐良媛忙笑著討饒:“太子妃還不知妾身的性子,妾身慣是口沒遮攔,得罪人不自覺,跟胡姐姐也鬧習慣了,胡姐姐可是從不怪我的,噢?”說著,她往胡良娣看了去。
胡良娣撐起假笑:“我自是不會和妹妹計較。”
太子妃無奈地搖搖頭:“罷,一群不省心的,你們也不用陪著了,都散了吧。”
眾人忙站了起來,曲膝行禮后,方魚貫而出。
趁著出門轉身的空檔,盤兒回頭看了一眼。
就見太子妃端坐在上首處,臉很冷,眉間似有疲倦,但眼中卻綻放著一種奇異的光。
她不敢再多看,低頭出去了。
等人都走后,陳嬤嬤扶著太子妃去了次間暖炕上坐下:“太子妃怎么不留兩位奉儀說話?”
太子妃柳眉先是蹙起,再是舒展:“不急。”
陳嬤嬤欲又止。
太子妃看了她一眼道:“這兩人初來乍到,還是先看幾天性情再說。”
陳嬤嬤點點頭,想起方才胡良娣的放肆,不免有些抱怨:“這胡良娣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竟敢明晃晃當眾給您難堪,真當自己肚子里揣塊兒肉就了不得了。”
可不是了不得,胡良娣敢和太子妃叫板,不就是仗著肚子里那塊肉,又仗著背后有皇后娘娘撐腰。
思及此,太子妃臉上不免浮起一抹苦澀:“母后本就對我心中有怨,覺得我嫁入東宮多年,卻一直未能替殿下生下嫡子。當初指了她入門,不就是為了讓她與我作對,如今她再度有孕,母后更是抬舉她,也不怪她會如此囂張。”
“皇后娘娘真是不懂得體恤人,她自己便吃了庶出兒子的苦,如今那齊王楚王在朝中風頭正盛,倒還要壓了太子爺一頭,不就是因為庶出的生在嫡出的前頭,如今還要把這苦讓您再吃一遍,抬舉那個小妖精。
“也幸虧太子爺懂得體恤,不管怎樣從不會人前讓您難堪,也不讓其他人越過您。瞧昨日進了新人,太子爺往后面踏都沒踏一步,一大早又過來陪您用早膳,不就是為了給您做臉,告訴那些賤人們您的位置穩如泰山。讓老奴說,您就只管安心,把身子養好了,再給太子爺生個嫡子,咱們就什么都不怕了。”
“是啊,什么都不怕了。”太子妃神情似喜又似悲,說悲來其中夾雜著些甜蜜,可若說是甜蜜中間又難掩苦澀,總而之是五味雜全。
她斜靠在引枕上,不自覺地撫了撫小腹:“我不著急,只要這次……”思及心事,她的手漸漸收緊。
_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