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了晚上的應酬,顧近舟上車,返回山莊。
平日他會第一時間趕回家看傾寶和小泊,今天卻徑直回了父母家,直接去顧楚帆的臥室。
立在床邊,他垂眸觀摩他。
斷胳膊斷腿的,打著石膏,臉上的傷痕未褪完,說得文藝點,有種戰損美。
除了和他一樣帥,沒什么特別之處。
為什么這么得沈天予的重視?
他將顧楚帆從床上抱到輪椅上,接著推他去了負一樓的健身房。
他遞給顧楚帆十把飛鏢,道:“能射中靶心五次,就讓你去,否則我去。”
顧楚帆用沒骨折的那只手,接過飛鏢。
顧近舟覺得太難為他,剛想說能射中三次就行。
誰知顧楚帆握著飛鏢嗖嗖地射出去。
十把飛鏢,鏢鏢正中靶心!
動作凌厲、迅速、老練!
且用的是左手!
顧近舟瞇眸,暗道,這小子,身上多了個魂,威力漸長啊。
以前他一鏢都射不中。
別說射到靶心了,能射到九環都要靠運氣。
顧近舟一向強勢。
好勝心特別強。
他拿起一把飛鏢,瞅一眼靶心,瞄準,背過身,突然一鏢飛出去,那鏢直接射到顧楚帆射出的飛鏢上。
顧楚帆道:“還是哥更厲害。”
這么說是給他面子。
顧近舟揚唇,“既然我更厲害,我去,你留。”
顧楚帆聲音剛毅堅定,“我去,你留。”
他有妻有女有子。
而他,沒有。
顧近舟垂眸望著輪椅上的男人,“你現在古古怪怪,一會兒是楚帆,一會兒是國煦。”
顧楚帆不答,只道:“我們抽簽決定去留吧。”
顧近舟只得取來紙,兩張紙條都寫上“去”。
他想的是他動作快,他抽到“去”之后,就將另外一個“去”撕碎,這樣他就可以去作戰了。
背著顧楚帆寫好,他將兩張紙條團成團,放到他面前。
他剛要拿起一個。
顧楚帆出聲:“兩個都是‘去’,哥,你重寫。”
顧近舟一怔,不由得斂眸端詳他,“你眼睛能隔紙視物?”
顧楚帆點點頭,“差不多。”
半信半疑,顧近舟盯住他的眼睛,“你到底是人是鬼?”
顧楚帆笑,“我是你弟弟。”
末了他加一句,“最愛你的弟弟。”
除了一歲多那段時間的特殊情況,顧近舟的共情力一直很差,卻被這短短六個字攪得心震了一下。
他低嗔:“臭小子,別煽情。”
怕顧楚帆偷看,他拿起筆,走到遠處,重新寫了兩個“留”字,想讓顧楚帆先抽。
寫完返回,將兩個紙團放到顧楚帆面前,顧近舟道:“抽吧。”
顧楚帆掃一眼面前的紙團,“兩個都是‘留’,哥,你又作弊。”
顧近舟有種活見鬼的感覺!
他從兜中掏出手機,走到一邊撥給沈天予。
沈天予這次還是挺給他面子的。
打了二十九遍,就接聽了。
顧近舟顧不上發火,說:“那小子居然能隔紙視字,他現在到底是人是鬼?這樣會不會損他陽壽?”
沈天予道:“會。”
沉默,一分鐘后顧近舟才出聲,“他會比正常壽命少活多少年?”
沈天予不想回答。
知道他事太多。
顧近舟又問:“如果楚帆以后結婚娶妻,會不會影響?”
“會,最好提前告訴女方。”
顧近舟又是一陣沉默。
聽到沈天予說:“五鬼運財,其實是提前透支后半生的財運。想讓楚帆恢復智商,自然要付出一些東西,靈體陰氣重,會損人陽氣,提前透支他的生命。凡事沒有圓滿,否則國煦如此偏執,不會主動放棄白忱雪。你那么聰明,應該早就知道。”
顧近舟是猜到一些。
但是他心存僥幸,自己騙自己。
聽沈天予親口說出,他的心涼透了。
他突然發現,他好像比他想象得更在乎那個雙胞胎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