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很小心了，但石門推開還是弄出了動靜。賀瀾譯一抬頭就對上了一把鋒利的劍。

逃無可逃，心已經涼了半邊。

陸家究竟是怎么可以做到這份上的？陸家的根基一直都是在西北，陸家的男兒幾年都不見回京一次，是怎么把皇宮里的暗道都給摸清楚了？

可惜現在也不是考慮這個問題的時候，箭在弦上，只能試著突圍了。

“世子，對方人太多根本沒有辦法突圍，再這么拖下去只會是全軍覆沒。實在不行世子先帶王爺返回皇宮，這時候說不定已經有不少宮殿已經搜查過了。現在也只能賭一把運氣了，世子可猶豫了！”

賀瀾譯內心戚戚然，他總覺得自己的人生不應該是這樣的，可事實上一步步走來就是這樣。或許所有輸家都會這么覺得自己的命運不應該是這樣，再多不甘此時都只剩一個想活著的念頭。

現在唯一能退的地方竟然是皇宮，可他也不敢想得那么美，李家竟然早就摸清了皇宮地下的暗道，說不定已經安排人守在入口了。

真是進退維谷，但也只能賭這一把了。

暗道出口本來就狹窄，這會死士堵在門口倒是有種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優勢，但這種優勢也不會持續太久就是了。

顛簸讓敬王終于醒了過來，一看周圍環境黑黢黢的還有什么不明白的：“車馬都藏在林子里有人接應。”敬王也是有提前部署的，一路被陸修離追著打，壓根就是被他趕回了都城。為此，他也做了最壞的打算，所以在每條暗道出口不遠都提前安排了心腹備好車馬隨時接應。

賀瀾譯欲又止，火把的光卻將他的表情完全暴露在敬王眼底，到底是八百個心眼子的人很快就覺察到了不對勁：“怎么回事？這不是出去的方向。”

賀瀾譯只能將他們目前的情況說出來，敬王穩了穩心神拽住了走在前頭的兒子：“不能往回走，往回走就是自投羅網。”

賀瀾譯又何嘗不著調往回走的風險有多大，可外面那么多人他們也沒法硬碰硬。

敬王搖頭：“聽我的，外面再多人我們都尚且有一戰之力，但是回了皇宮就是孤立無援了。”

賀瀾譯只是短暫的愣了一下：“父王的意思是……可外面接應的人也不多。”

敬王沒有跟他再多解釋，調頭就往出口跑。賀瀾譯見父親這樣他也只能跟上，但身后卻傳來了一道他現在一點都不想聽到的聲音：“敬王和世子這是要去哪呀？”

暗道忽然就亮了起來，實在是對面的人太多人手一個火把能不亮嗎？

賀瀾譯有點絕望地回過頭：“順安王還真是……如有神助。”

他剛說完這話，就見一只小紙人飛刀了陸修離肩膀上坐下，還怪和諧的。他嘴角直抽抽，還真是神助。

陸修離側目看著肩頭坐著的小紙人，眼神都透著溫柔，這是透過小紙人看它主人了。賀瀾譯搓搓胳膊只覺得肉麻，他輸得不怨，要是他也能有一個那樣厲害的妻子，或許今日的結局就會反轉過來。

很快敬王也被堵了回來，父子兩逃無可逃。敬王身上又被砍了數刀，身上的衣服浸滿了血漬很是狼狽，但他的眼神卻還是那么不服輸：“陸家小兒，這始終是賀家的江山，你陸家是臣子。你們竊國非正統，就算是將來立了國也是來路不正！”

陸修離滿不在乎，他都要跟媳婦做修士去了，哪里還在乎什么來路正不正。再說了，東寧連皇帝都跑路了，名存實亡的皇朝他順手就接過改朝換代不是很合理的事嗎？

“你沒有傳國玉璽，你就是來路不正，天下人是不會承認你的！”

陸修離嫌棄地白了他一眼：“你除了這句就沒有別的話想要說了嗎？來回倒這兩句，想說明什么？天下人誰在乎一個全新的皇朝究竟有么有傳國玉璽？他們在乎的只有天下能不能安定，百姓能不能吃飽飯而已。誰能讓他們安居樂業享煙火人間，誰就是他們心中至高無上的皇帝。”

敬王壓根說不過他，心梗加上不敢怨憤此時都到達了，一口血噴出陸修離見狀一個閃身躲得老遠。

但在他旁邊的賀瀾譯就沒有那么幸運了，半邊臉都是他父親的血。

“父王！父王你怎么樣？”賀瀾譯雖然恨這個父親讓他成為了最見不得光的外室子，但又很明白這個父親給了他全部的父愛，終究是恨不起來了。

敬王抓住賀瀾譯的手眼神不再是野心勃勃只剩下愧疚和無力：“父王對不住你，這條路我們終究還是走到了死路上。為父先走一步，你……”

賀瀾譯明白他的未盡之：“父王放心，兒子隨后就來。”

敬王勾起一抹微笑，他就知道這個兒子是最貼心最懂他的。現在自我了結至少還能留個全尸，等別人動手只怕是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