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階把信折起來:“先掩護好沈太尉這邊再說。”
“可大人不是說此事很難辦嗎?”
“是難辦,不是不能辦。”陸階伸手把燈蕊撥亮了一些,“馮綽不是下獄了嗎?給輕舟去個信,讓他想辦法探探宮里的情況,明日午前來告訴我。
“我也該上內閣去走走了。”
……
翁婿兩個在同個衙門辦公,碰頭不是難事。翌日早飯后不久,沈輕舟就以遞送公文為名到了陸階的公事房。
“李公公說昨日皇上將太子殿下和父親喚退之后,就傳了太醫。好在沒什么大礙,喝了藥之后夜里又起來了。傳李公公過去問了許多嚴述與案相關之事。
“當下皇上對此持什么態度尚不明確,不過今日一大早換成高洪當值,隨后太監就往內閣往來了好幾趟,據說是皇上要看內閣正在審批的折子。”
這些年遞上來的奏折都是先經過內閣再到皇帝宮中,也就是皇帝所知的消息是內閣篩選過一遍的。
關鍵皇帝又疑心重,于是就有了一個無比重要的錦衣司存在。
陸階沉吟:“有批完了的嗎?”
“聽說有一兩本放了回來。什么樣的折子卻未可知。”
陸階聞點點頭,再坐了一下就站起來,拿起手畔早就準備好了的幾本折子,拿著出門了。
這幾日嚴頌自然沒辦法前往內閣理事,往日一派安寧的內閣衙門,此時各衙司的官吏,還有本衙的辦事跑腿之人,接在各個房間竄來竄去,忙成一團。
“快些快些!皇上等著要,趕緊找!”陸階才跨進內堂門口,高洪的手下太監陳奇催促的聲音就傳出來。一看到陸階,陳奇立刻擠出笑容:“陸尚書,您也來了?”
陸階道:“當下正值秋收之季,漕運之上一堆的折子等著上報,如今是哪位閣老主事?”
說著他環視了一圈屋內。
嚴頌當政以來,被他舉薦入閣的都是他的同盟,內閣的作用已經形同虛設。
如今人家陡然出事,這些人哪里還有主意辦事?換個角度來說,若還能像從前般井然有序,豈不說明有無嚴頌都不成問題?
因此好一會才有人走出來:“戶部的折子向來都是馮閣老接手審批,如今他已然不在,還得等皇上示下才能辦理。”
陸階便把折子塞回了懷里:“漕糧之事耽誤不得,看來我只能入宮去請奏皇上了。”
說完他向陳奇點了點頭,目光從他手上折子掠過,走了出去。
宮里頭,高洪正在侍奉皇帝湯藥,御案之上擺著一堆折子,旁邊還有一張條案,同樣也擺著折子和紙筆。
“胡玉成年初奏請二十萬兩銀子造船,半年過去,還只能挪出八萬兩。皇陵修造需采購磚石楠木,尚缺十三萬。西北那邊每年也要分撥幾萬兩的軍餉,該今年分撥的也還未曾到位。”
高洪說著把晾好了的湯藥遞到皇帝手上,“嚴家那邊昨夜里就已經報送八十萬兩銀子上來,要為嚴述所犯之罪稍作彌補。嚴頌稱半個月之內變賣家產田地,也必然湊齊予皇上。”
皇帝半低著頭喝藥,從高洪的角度看不到他的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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