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小木頭平時對其他人笑的時候,他的表情也會逐漸柔和了下來。
當她抱著他的手臂撒嬌的時候,他的嘴角也會像現在這樣,會有一絲絲他自己都察覺不到的上揚弧度。
因為是他無意識下的表現,所以她都沒有告訴他,就怕像之前她見到他第一次笑,再讓他笑,卻像是被他兇了一樣的結果。
所以,還是順其自然的好。
過了一刻后,父子倆都沒有要歇息的意思,齊繡婉從床上下來,拿了件外衣披上,然后走出了外間。
向來警惕的周衡卻是等她出來的時候才知道她醒了,抬起頭望向她,溫聲道:“天冷,你不用下床,小木頭我來看就好。”
齊繡婉爬上了軟榻,順著周衡的手臂靠了下來,扯了一張毯子過來蓋住了自己的雙腳,也扯了一些分給他,給他也蓋住了腿。
打了個哈欠,聲音軟糯:“你不在床上,我冷。”
周衡一手穩定著睜著大眼好奇看著自己娘親的小木頭,一手把她圈入懷中。
一進入他的懷中,就感覺到了他身子散發的暖意,和小木頭一樣,都是暖烘烘的爐子,簡直就是一個大爐子和一個小爐子。
她喜歡抱著小爐子,同時也喜歡被大爐子摟著。
僅僅只是這樣,她都已經覺得很滿足很滿足了,沒有什么能比這更加美好的事了。
就這樣待著,她能哪都不去,在這待上一整宿都行。
許是懷抱太暖和,靠得太舒服了,待著待著困意就涌了上來。母子二人眼睛都因困得微微瞇了起來,母子幾乎都是同時打了個哈欠,一個在爹爹的腿上,一個在丈夫的胸膛中,都紛紛的睡了過去。
周衡左右看了一眼,略有無奈。
最后先把小木頭放在軟榻上,隨之動作輕緩地把小木頭的娘親平放到了床榻上,用毯子先蓋住了她,再把小木頭抱了起來,朝著內間走去。
因晚上小木頭的娘親非得在周衡的懷中才能安然入睡,而且有時還睡得不安穩,會掙扎亂動,所以周衡便在大床的邊緣上按上了一個只有三面圍板,連著大床的那面沒有圍板,而是平著過去的小床。
那是小木頭的小床。
只要小木頭晚上睡得不安穩,一哭鬧,周衡就能轉身把他抱入懷中輕拍著他的背安慰他。
或許正是因為一個月來這么衣不解帶的帶小木頭,所以今晚他才會對爹爹露出笑容。
周衡平時的臉色嚴肅得像冷臉。小木頭以前看到兇巴巴的爹爹,應當是害怕的,且估摸著是因為爹爹不笑所以他也跟著不笑,可現在卻是已經不怕了,不怕了后,笑容甚是可人。
把小木頭抱到小床,小心翼翼地放下后,他沒有哭鬧,周衡暗暗的松了一口氣,然后拉上小被子蓋住了他,再起身去抱還在外間的齊繡婉。
彎腰下去抱人的時候,床上的人似乎有感覺,知道是他在抱她,所以小腦袋在他的胸膛蹭了蹭,隨即又乖巧的窩在他的懷中不亂動,讓他把自己抱到大床去。
放下了小啞巴,轉過頭來湊到小木頭的小腦門上輕輕地落下一個吻,然后轉過身來,伸手把貼著他的小啞巴抱入了懷中,低下頭,也在她的額頭上落下輕輕一吻。
小啞巴睡得半睡半醒,許是知道自己被他親了一下,也抬起頭在他的喉結處親了一親,然后把臉埋進了他的胸膛中,又睡了過去。
周衡的眼里漸漸浮現了笑意,隨即擁著她也漸漸地閉上眼睛陷入睡夢之中。
這樣的生活很平淡,但平平淡淡就很好。
睡夢中的周衡,似乎夢到了兩年前,他下山去買糧食的那日。
那日,天氣很好,他買了糧食后準備回周家莊,但卻在市集口上見到了一個被牙販子販賣的小姑娘。
那小姑娘猶如一頭遍體鱗傷,蜷縮在角落的小獸,她對周遭的一切都感到了害怕和恐懼。
他似乎在她的那一雙驚惶的眼神中看見了“救我”二字,所以他停下了腳步。
十五年前,他若沒有遇上養父,或許他已經被凍死了。而現在,這個小姑娘若是沒有遇上救她的那個人,下場又會如何?
向來沒有感情的男人,此時心里似乎有一處地方像是有了惻隱之心。
最終,男人還是決定把這個小姑娘買了下來。最后更是把人帶回了自己的山洞之中。
那一年,周衡遇上了遍體鱗傷的小啞巴,他把她買了下來,帶回了家,也是那一年周衡正式有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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