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開燈嗎?若是不能開燈,只怕沒法看診。”
“這樣不能看診嗎?”半靠著床頭的人開口。
他聲音嘶啞,聽起來猶如枯木,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
沈鹿定睛一看,才發現這人戴著帽子,黑斑幾乎布滿了整張臉,但他的脖子……
“開燈看診,您千里迢迢來到華國,應該不想就這么回去吧。”
藤井美子這位老師打量著沈鹿。
“那你開吧。”床上的人無奈,“我叫藤井林一。”
“嗯?”沈鹿詫異,“我記得藤井同學說你是華國人。”
怎么叫藤井林一?
“是,到了櫻花國改的名字。”
沈鹿心里嗤笑,還真是厲害,到櫻花國連名字都改了。
“那我叫你藤井先生。”沈鹿也沒有問他華國名的想法。
人家既然改了名,就說明昨日種種都不想再提起。
“我叫你沈醫生,你看可以嗎?”男人雖然說話困難,但看得出來他挺想交流的。
“沈醫生,你雖然年輕,但我聽美子說你的醫術很厲害。”
“不知道你能不能看出,我是什么病?”
“方便把被子拉下來一截嗎?”
“我想看看你其他部位的皮膚。”
臉上有黑斑,那身上呢?
藤井林一把被子掀開,再露出手臂,脖子,甚至是后背。
身上沒有一塊完好的皮膚了。
身上不止也長了黑斑,皮膚還一塊一塊脫落,活像一只斑點狗。
脫落的皮膚一塊一塊鮮紅。
“帽子能摘掉嗎?”
其實看到這里,葉笙心里已經有了猜測。
但她還需要進一步確定。
“可以。”反正身上都讓沈鹿看了,又何必在乎一個腦袋?
藤井林一帽子一摘,沈鹿就知道他為什么要戴帽子了。
這人的頭發差不多掉光了。
“冒昧地問一下您的職業?”
“是跟化學有關的嗎?”
“您是因為什么得病,您自己很清楚吧?”
雖然藤井樹一沒回答,但沈鹿已經猜出來了。
“我也一直懷疑與我的工作環境有關,但我的工作非常重要。”
“沈醫生有沒有辦法,替我治好這個病。”
藤井樹一定定地看著沈鹿,眼神有些恍惚,像是在透過沈鹿看什么人一樣。
“如果我沒猜錯,你這種情況應該很長一段時間了,你一直有積極治療吧?”
“否則,按照你接觸這種物質的時間,早就應該……”
沈鹿的話是沒錯,藤井樹一也承認。
“我一直有專門的醫生,但我的病情已經控制不住了。”
“在櫻花國的醫生斷,當我臉上皮膚也開始脫落的時候,就是我的死期。”
“可是我不甘心!”
“我的研究還沒問世,我還沒享譽世界,我還沒拿到全球最高獎項!”
“所以,還請沈醫生幫我!”
這個藤井林一心氣兒還挺高。
沈鹿也是看出來了,說這么多,對方只想表達一個意思,他還不想死。
可醫生已經說他時日無多了。
他現在來華國,恐怕也不是確定沈鹿能治好他,而是想著死馬當成活馬醫。
這人的求生欲很強,但并不是想活著就能好好活。
像藤井林一這樣,不想離開工作,還想治好繼續投入工作的病人,她覺得沒必要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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