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
一疊紅票子拿出來。幾個工人對視一眼,收了。
“羅廠長差不多該上臺了,大家都關心錢,快去問問。”
……
羅桑廠另一邊。
幾十個供應商湊在一起,其中一個拿出十幾條白色橫幅,給眾人發:
無良羅桑廠,還我血汗錢
“我們幾個進去,等廠長開始講話,就舉白幅。廠長講完話,我們就問,羅桑廠欠供應商的貨款什么時候才能結。”
“你們就在門口圍著。現在有廠長了,讓廠長給個交代。”
“對,不能說老廠長死了,這筆賬就不認了,我們總得有活路啊。”
“既然羅桑廠沒錢了,為什么不把機器和地皮賣了呢?我們身后還有多少員工和家庭啊!”
“拖欠的貨款,是我們這幾年的全部利潤,這下子全沒了,這幾年都白做了。”
“如果今天羅廠長答不上來,不給解決方案,我們就去市政府上訪。既然羅廠長擔不起欠款,就找個能擔得起欠款的廠長來。”
……
羅璇走上臺。
這段路不算短也不算長,身上的紅色羽絨服有些厚實,羅璇的額頭滲出一些汗。
羅桑廠的大門打開,稀稀拉拉一些人緩緩走進來。
趙書記坐在臺下,后背抵著椅背,雙目緊閉,似乎在忍耐著什么。羅璇拎著黑色塑料袋走到臺上,還沒等站穩,只聽下面一陣騷動,陣陣驚呼。
她往臺下一看,幾條白幅像傷口一樣橫亙著。
無良羅桑廠,還我血汗錢。
舉著白幅的人沉默地盯著她,目光不善。
人群騷動起來,工人們紛紛看向舉白幅的人,竊竊私語的聲音如同細雨,漸漸席卷整個會場。
有相機的閃光燈對著白幅亮起來。
羅璇站在臺上,清了清嗓子,但沒人看她。
人們要么交頭接耳,要么看向舉白幅的人。
張東堯低聲問:“趙書記,要把人弄出去嗎。”他指了指手機,又說:“供應商圍住羅桑廠大門,也在舉白幅。”
趙書記低聲責問:“這場就職儀式,怎么沒鎖門?”
張東堯問了幾句,回頭說:“羅廠長不讓鎖。說,想來聽的,都可以來聽。”
“胡鬧!”趙書記脫口而出,“認不清局勢!”
他又氣又急地看向臺上,看見羅璇清了清嗓子,但沒人理她。趙書記恨鐵不成鋼:“還是太年輕!”
“你趕緊聯系老戴。”趙書記安排張東堯,“我擔心供應商鬧事,等下羅璇走不掉。你讓老戴帶幾個便衣過來,維護一下秩序。堂堂羅桑廠廠長,就職第一天就被供應商圍著打,傳出去不像話!”
張東堯應了聲,皺眉看向臺上。
羅璇手里還提著黑色塑料袋。
趙書記的視線落在黑色塑料袋上,頓時感覺自己已經逼近忍耐的極限。他深吸一口氣,靠在椅背上,不愿再看,用力閉上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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