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非常年輕。還有無限可能。
“你覺得我漂亮嗎。”小妹猜到了羅璇所想。
羅璇不知如何回答。
小妹揚聲問老鄭:“老鄭,我漂亮嗎。”
老鄭說:“你當然漂亮。”
老鄭招呼羅璇幾句,換了衣服,乖覺地出門去買早餐。
羅琦對著羅璇笑:“不是西風壓倒東風,就是東風壓倒西風。”
羅璇欲又止。
羅琦又說:“漂亮不漂亮,都是被別人用眼睛看、用嘴巴講的。姐,只要我爬得足夠高,哪個敢看我?那個敢講我?我必然是漂亮的。”
羅璇笑,羅琦也笑,笑得東倒西歪。
她抹去眼角笑出的一點淚花:“待我功成名就,自有大儒替我辯經。”
羅璇沒什么可說的。
她們雖然是姐妹,但她們各自有各自的人生。
更何況,她有什么可說的?她們姐妹三個因為什么而出生,又是因為什么而存在。這一切,或許不過是命運的輪回。
頓了頓,羅琦又說:“大姐二姐,你們兩個還有股本在我這里,需要用錢就說一聲。”
“那點錢,杯水車薪。”羅璇把羅桑廠缺錢的事講了,問羅琦,“幺兒,羅桑廠在廣東清遠還有一塊地皮,你知不知道什么路子,能用這塊地幫我抵些錢出來?我下個月的工資還得發呢!”
羅琦提醒她:“那塊地皮,怕是早就被鄭行長他們抵過了,你要搞搞清楚,上一代人留給你的,是資產,還是負債。你想回籠資金,除非你把地皮賣了,或者想辦法運營起來。但這兩種途徑,短期內都看不到資金。”
羅璇苦悶:“幺兒,我看你搞房地產也是搞出名堂了,能不能來幫幫我?”
“我才不要去。”羅琦直接拒絕,“羅桑廠那趟渾水,跟你有什么關系,你就非得蹚?制造業的好時候過去啦,羅桑廠破產算啦!”她站起身,指著頭頂氣派的水晶燈,“你不如出來幫我,賺的錢都是自己的,何必替羅桑廠白奉獻。”
羅璇說:“我畢竟在羅桑縣長大的,對羅桑縣有感情。”
羅琦擺手:“那也犯不上把自己綁進去啊。姐,去年的金融危機,如今才正是剛剛開始,制造業造不出來東西,沒有新的產業支柱,問題得不到真正的解決,我們只能用通脹來抵消虧損。但這些都是泡沫,泡沫就是未來的債,最后怎么化債?指望不上實業,只能在土地上面做文章,只能買地賣地來消化泡沫。房地產這艘船,你上不上,都得上。”
羅璇不認同:“靠拉高地價,說來說去,還是沒造出實實在在的東西,還是泡沫。那這08年金融危機,只是掩蓋在泡沫底下,問題沒解決啊。”
“問題沒解決也能活。”羅琦說,“經濟周期螺旋重復,下次金融危機要等到2016年、2018年。如果中間有新興產業支撐,那就能拖到2024年、2025年、2026年。十幾年后的事!”
“經濟周期螺旋重復,那十幾年后,問題不還是會出現嗎?”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那是下一代人該考慮的問題。”
羅璇啼笑皆非:“相信后人的智慧,或者掏空后人的錢包。我這半夜睡不著覺,打開經濟史書,書上歪歪斜斜寫滿四個大字:擊鼓傳花!”
羅琦噗嗤笑了:“沒錯,所以羅桑廠現在的問題,也就是前幾代人堆積下來的問題,現在爆發在我們這代人手里。擊鼓傳花,這花落在你手里,我們都不接,就你傻,就你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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