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塵第一次見寒水城主時，他是何等風華正茂，氣度非凡，而現在卻身軀佝僂，顫顫巍巍，一雙眸子渾濁不堪，似乎將要老死，

他緩緩抬頭，聲音沙啞道：

“既然是欲望呈現，你為何沒有陷入其中。”

面對提問，江塵神色如常，

“道在心中，所以無所求。”

寒水城主呆滯片刻，眼眸逐漸亮起，似是心中有所得，

“原來...大道距離我如此遙遠...我從未理解過真正的道，未見毀滅，如何能知新生...修行數千年，還不如你這個年輕人。”

他聲音充滿落寞，這些歲月中，為了成道，他無所不用其極，做過不少違背良知，甚至有傷天和之事，說是惡貫滿盈也不為過，

可路走到盡頭，才知道自己腳下的路早已走到盡頭，破碎虛空只是自己心中的執念，如鏡花水月，永遠不可能實現。

江塵取出幾枚大道神丹，

“先把丹藥吃下，這座陵寢背后隱藏著一個大妖，唯有將其斬殺，咱們才能脫困。”

寒水城主艱難地搖了搖頭，氣若游絲道：

“不必再浪費神丹了，殺了那么多人，落到這種地步是罪有應得，多謝你能在我臨死前為我解答疑惑...”

他顫顫巍巍地從懷中取出一物，乃是一個玉質雕像，形象的卻是一個容貌絕美的女子，隱約散發道法自然的感覺，

“仙器！而且是四階以上的仙器！”

江塵一看便知此物絕非凡物，面上卻不動聲色。

寒水城主緩緩說道，

“少年時...我曾看到過一位天上的仙子下凡...從此便再難忘記，臨走時，她說我有仙緣，便留下了此物...

沒有那一面，或許也不會有后來的寒水城主，只可惜，也是這份執念，讓我走上了不歸路，或許這就是命運吧。

只可惜，直到如今我依舊難以參悟其中的奧義，便送與你吧，希望有朝一日，你能看到那位仙子，替我和她說句話，雖只是一面之緣，但陳寒水終身未曾忘記。”

說罷，寒水城主全身僵住，一動不動，許久后，他垂下了頭。

江塵很熟練的把雕像和那個神器折扇收起，順帶搜刮走了他的儲物戒，一套動作行云流水，看得雷海棠直愣，這小子絕對是個殺人越貨的好手啊。

昨晚這一切，江塵嘆了口氣，

“好不容易找到個厲害的，還死了，真倒霉。”

雷海棠點點頭，

“大道之上，一步走錯，再難回頭，因為這份執念，讓他成為了鎮壓一方的大能，也是執念，讓他能走到入圣后期已是極限，除非散功重修，不然再難向前一步，

只可惜，他并沒有這樣堅韌的道心。”

“老朽替劍帝城多謝恩公救命之恩！”

那位姓楚的護道者在顧清晗的攙扶下艱難起身，對著江塵深深一禮，

孔玄的護道者也走來，他受傷頗重，幾近半廢，

“多謝恩公救命之恩，老夫聽云道人，乃是人族圣地云海蓬萊的護道長老，你救下我宗圣子，此份大恩，云海蓬萊絕不會忘，未來若有所需，盡可向圣地要求。”

這句話的含義很重，能讓圣地欠下人情，來日必然有厚報，有這個人情在，等同于多了一枚免死金牌，

江塵聽聞是云海蓬萊，淡然一笑，

“不必客氣。”

聽云道人看著江塵有些面生，倒是想不起來人族在天外什么時候多了這樣一個高手，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