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聲無息間,冰晶閃爍,所過之處,所有的一切迅速淡化、消隱,血跡連同一切污濁的氣息都被凍結、化為虛無。
短短幾息,那具曾布滿肆虐痕跡的仙軀重新被冰藍衣裙覆蓋,恢復了冰清玉潔,完美無瑕的狀態,仿佛從未被褻瀆過。
“現在...”
她冷冷看向江塵,語氣中帶著警示與告誡,
“距離星隕圣城正賽開啟,還有八天。你已經初步覺醒了太陰冰龍和鏡妖圖騰,至于能將其威能運用到何等地步,能否在正賽中脫穎而出,便看你自身的造化了。”
她說完,仿佛交代完一件再尋常不過的宗門任務,蓮步輕移,便要向靜室外走去,
那姿態,仿佛剛才的一切,不過是完成圖騰轉移儀式中一個微不足道的、甚至令人不快的步驟。
“等等!”
江塵猛地伸手,一把抓住了蘇玄璃如雪玉般的柔夷,
入手一片冰涼,細膩的肌膚下,仿佛流淌的不是溫熱的血液,而是萬載寒髓。
但江塵在意的不是這個,
他的指尖,清晰感受到了一種源自血脈深處的虛弱!
“你的氣息…”
江塵的聲音帶著一絲驚疑,死死盯著蘇玄璃那雙冰眸,
“你的氣息…遠不如先前強大!界皇的威壓…幾乎感知不到了!是因為…把太陰冰龍圖騰給了我?”
蘇玄璃的腳步頓住。
她沒有立刻掙脫,只是緩緩側過頭,視線落在江塵緊握著她手上,緩緩上移,對上江塵急切而復雜的眼神。
那眼神深處,冰層之下似乎有微微的漣漪蕩開,但轉瞬即逝,被更深的寒意覆蓋。
“只是暫時的損耗罷了。”
她的聲音帶著一種俯瞰般的輕渺,
“太陰冰龍圖騰雖強,卻并非我全部根基。”
“即便失去它,我體內尚存的兩種圖騰之力,加上霜天玄脈的本源,也足以讓我,”
她微微一頓,冰眸中掠過一絲睥睨的傲然,
“傲視這諸天萬域中的絕大多數界皇。”
“放開!”
最后兩個字,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然而,江塵的手非但沒有松開,反而握得更緊了幾分,那冰涼的觸感透過掌心,卻在他心底燃起一團更加混亂的火焰。
他需要一個答案,一個能解釋這一切瘋狂的理由!
不僅僅是為了寒月宮,不僅僅是為了那該死的圖騰!
他迎上蘇玄璃冰冷的目光,問出了那個心中迫切想要知道的問題:
“你…將太陰冰龍的圖騰交給我,甚至不惜…不惜用這種方式…”
他艱難地吐出后面的話語,目光灼灼,
“難道真的僅僅只是因為寒月宮的責任?還是說…”
他深吸一口氣,仿佛要凝聚所有的勇氣,直視著那雙冷寂冰眸,一字一頓地問出那個最核心、也最讓他心悸的猜測:
“...還是說,你對我...有所謂的男女之情?”
靜室里的空氣仿佛在這一刻徹底凝固了。
蘇玄璃靜靜地看著他,冰眸中清晰地映出江塵那張混雜著緊張、期待、甚至有一些急切的臉龐,
時間仿佛停止了流動,
然后,一聲極輕、極冷、帶著一絲仿佛聽到世間最荒謬之事的輕渺笑音,從她完美的唇瓣間逸出。
“呵...”
她臉上浮現出一抹冰冷而嘲諷的笑意,
“江塵,你憑什么認為…”
她微微偏頭,冰眸中只剩下毫無感情的漠然,
“…一個站在諸天之巔,俯瞰萬界沉浮的存在,會對你這樣一個連天君境門檻都未曾真正踏入的修士,產生所謂的‘男女之情’?”
江塵臉上的急切、緊張、還有那一絲微弱期待,瞬間僵住,緊握著那冰涼柔夷的手指,終于…一點點失去了力量。
他緩緩松開了手。
“趁著這七天時間,好好領悟你體內的兩道圖騰之力。”
她的聲音最后一次響起,依舊冰冷,卻似乎帶上了一絲如同隔世般的縹緲遙遠,
“星輝盛典,前十之位,方有機會踏足中央星域。”
“只有進入那片天地核心…”
最后的話語,如同箴,清晰地烙印江塵耳畔:
“…你才能真正看清,這片浩瀚諸天,究竟是何等輝煌壯闊的大世!”
話音落下的瞬間,她一步踏出,在那片冰華當中,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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