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一刻他有了一些極其羞恥的反應。
    段容時撇開了眼去,盡力的控制著自己的呼吸,這才感覺到背上如撕裂般的痛感。
    他又低下頭來,伸手碰了碰李卿落的臉頰。
    “你究竟是如何救的本王?”
    那山崖上的積雪那么大。
    他本以為他們二人到了那處暫時安全的平臺,她若是乖乖守著他,等追雨他們尋來,已是仁至義盡。
    卻沒想,她竟將自己弄到了這個山洞里。
    從他對自己此刻身體狀況判斷,段容時清楚她應該還處理過他的傷勢。
    不僅如此,他此刻渾身的衣袍都被她給扒了,她究竟是如何辦到的?
    “真是個膽大包天的小女娘!”
    他盯著她看了許久。
    直到看到她眼眸微顫似要醒來,才破天荒的有了心慌的感覺,竟先閉上了眼。
    段容時此生都未曾做過這些事。
    裝睡。
    裝思慮棋局。
    裝作并不在意什么的樣子。
    想來可笑。
    他此生,還能在意何事?
    他無聲的嘆了口氣,握住微風將她吹落的一縷發絲。
    就在這時,李卿落的頭突然從手掌上滑落,眼看她的臉就要整個栽進棋盤里,段容時迅速出手——
    大手穩穩托住她柔軟的臉頰。
    一瞬間,肅王的耳尖尖迅速向下蔓延一片無法自控的嫣紅。
    又是一聲嘆息。
    雀兒早上揉著眼睛進來伺候時,李卿落已經醒了,自己正坐在床上發神。
    “姑娘,您醒了?我阿奶說,巳時三刻約了穗兒在珍饈酒樓見您。”
    李卿落:“祖母醒了嗎?”
    雀兒搖頭:“沒呢。不過杜大夫早起已經去瞧過了,說老夫人體內的毒已經比昨兒好些了。醒來不過是時日問題。”
    李卿落點點頭。
    “我昨晚……是何時回來的?”
    她怎么記得自己一直在肅王殿下的房里下棋,后來她是何時睡著的?
    她又是怎么回來的呢?
    李卿落看向雀兒,雀兒佯裝鎮定說道:“姑娘您忘了?您因為實在太困了,困得實在睜不開眼,還是奴婢過去將您背回來的呢!”
    李卿落:“是嗎……?”
    她記得自己好像確實一直睜不開眼睛,迷迷糊糊中,她覺得自己好像被誰抱著……
    是雀兒?
    但她怎么說是她背的自己回來?
    雀兒連忙過來:“哎呀姑娘,您快起來吧。啞奴姐姐們找您還有事呢!”
    雀兒把李卿落拉起來伺候穿衣,轉過身去卻偷偷松了口氣。
    她的姑娘如此精明,她就知道不好糊弄!
    可是昨晚肅王殿下把姑娘親自抱回來時,也是明明白白的豎著手指用眼神警告了她,那個追雨臭侍衛還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她可太難了啊啊啊!!
    那可是殺神閻羅肅王啊!
    是真的要人命的。
    雀兒在心里大哭著道:姑娘,可不是奴婢對您不忠,這事兒您還是不知道為好吧,不然奴婢就要沒命了,嗚嗚。
    這桂園的啞奴們對李卿落都很親近熱情。
    一早起來就給她捧來新衣服,新首飾,甚至絨花。
    李卿落受寵若驚,卻見她們比畫道:“姑娘,您放心穿戴,這都是我們這幾日自己親手縫制的。”
    “還有這些首飾,也是我們平時閑暇無聊自己親手做的,您若不嫌棄,就戴著玩兒吧。”
    李卿落感激不盡的都收了下來。
    “那就謝謝各位姐姐和嬤嬤了。”
    啞奴們這才笑著一起手拉手離開。
    鶯兒驚訝的撿起一朵頭花:“這是大楚的樣式吧?”
    “還有這幾朵絨花,都是大楚那邊的樣式。”
    雀兒撿起衣服來看:“你看看,這些呢?”
    鶯兒看過后滿臉震驚:“這衣服自然也是大楚那邊的風情。這些……她們怎么做的都是大楚的款式?姑娘,您穿嗎?”
    如此大搖大擺走在街上,應該會很是引人注目。
    雖然這些都很好看,而且瞧著確實是她們一針一線做出來的。
    李卿落:“先放著吧,回來再穿。”
    不過她對此事上了心。
    都是大楚的樣式,莫不是這些啞奴,都是大楚人?
    珍饈酒樓。
    李卿落扮作男兒身,在鄧嬤嬤的陪同下悄然來到酒樓里。
    酒樓里的生意還是熱火朝天的。
    梅霜還真是個生意的好手,并沒有什么麻煩找到李卿落跟前來。
    她昨兒半夜就知道李卿落今日要來,所以早早的就備好了廂房。
    等李卿落進去時,劉穗兒便已經來了。
    陪同她一道來的,還有她的阿娘劉王氏。
    看到李卿落進來,王氏立即滿臉激動的站了起來,她欣喜若狂的上前半步,眼里含淚:“草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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