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人顯然也沒有想到郝興泰竟然會對自己動手,勁風襲來,扭身一掌劈過去。
喀拉!
矮桌瞬間四分五裂。
木屑紛飛至極,郝興泰竟是如鬼魅般從碎木之中沖過來,右手成拳,勁風剛猛,卻是照著面具人喉頭狠狠擊過來。
郝興泰當然不蠢。
剛才發生的一切,讓他知道自己竟然被架空,而且已經身處極其兇險的境地。
道理很簡單,堂堂東營指揮使,心腹部將臨陣倒戈,瞬間失去對軍隊的控制權,這不但是奇恥大辱,也是致命的錯誤。
連軍隊都控制不住的將領,哪怕從前有過赫赫戰功,但也絕對不可能再取得曹王和獨孤氏的信任。
最緊要的關頭卻失去兵權,這當然不可能再被曹王接受。
郝興泰很清楚,是誰架空自己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件事情的發生。
盧淵明今晚已經是與自己撕破了臉。
既然已經到了這個份上,盧淵明肯定也會借此機會控制山南東營,不可能讓自己再重新恢復兵權。
盧淵明本就擁有山南門閥為根基,若是再控制山南兵權,那么老家伙手中的籌碼就實在太多,完全有底氣和朝廷談判。
要徹底掌控山南軍,郝興泰這位指揮使就必然面臨最悲慘的結局。
要么今晚干脆誅殺,將刺殺東營指揮使的罪名嫁禍在魏長樂頭上。
要么看在獨孤氏的面上,暫時軟禁,回頭當做人情送給獨孤氏,但如此一來,郝興泰就算活下來,那也前途盡毀,徹底成為廢人。
郝興泰很清楚自己的處境,知道自己九死一生。
這渺茫的生存希望,就是在魏長樂身上。
魏長樂突然出手,擒賊擒王,竟然直接去襲擊盧淵明,郝興泰腦中立馬就想到這少年郎在云州的傳說。
能夠生擒右賢王,是否也有機會拿住盧淵明?
如果魏長樂真的生擒盧淵明,那么局面瞬間就能被扭轉。
郝興泰明白其中的厲害關竅,見得面具人從后面出手,心知兩大高手前后夾擊,魏長樂必然不敵。
給他抉擇的時間幾乎是一瞬間,他骨子里的悍勇終究沒有消失。
拼力一搏,出手阻攔面具人,為魏長樂爭取一點時間,這也是他為自己前程做出的最后一搏。
郝興泰修武多年,其實天賦并不弱。
他雖然是行伍中人,但卻并非修煉劍士,而是一名武夫。
面具人剛才自后襲擊魏長樂,已經暴露出是一名劍士,郝興泰心中也明白,此人應該是一名四境劍靈,以自己三境武夫的實力,與一名四境劍靈正面對決,那是自尋死路。
但他知道這一次自己并非沒有機會。
面具人的長劍被魏長樂奪走,赤手空拳,無劍在手的劍靈實力那將是大打折扣。
而且魏長樂方才一拳重擊面具人的肩頭,郝興泰也察覺到此人的左臂受了重傷。
無劍加重傷的劍靈,一名三境武夫陡然偷襲,并非全無希望。
拳風呼呼,眼見得便要擊中面具人的喉嚨。
郝興泰只以為必能得手。
這一拳一旦打在面具人的喉頭,立馬就能打斷喉骨,讓面具人瞬間斃命。
但就在這一瞬間,郝興泰卻感覺右眼一黑,左眼只見到那面具人已經輕飄飄向后躍開,自己一拳竟是打了個空。
他倒也沒失望,雖然沒能傷著面具人,但已經拖住了對方,多少給魏長樂爭取到時間。
但很快,他發現自己的右眼已經一片漆黑,什么也瞧不見,正自奇怪,卻聽到耳邊傳來驚呼聲,與此同時,終于感覺到右眼劇痛鉆心。
那似乎是從靈魂發出來的痛苦。
他左眼斜瞥,這才發現,一根手指長短的碎木,竟然沒入了自己的右眼之中。
原來電光火石之間,矮桌被打的四分五裂,碎屑紛飛之際,面具人手中雖無劍,但卻用左手兩指夾住了一根碎木,干脆利落插進了郝興泰的右眼眶內。
四境劍靈的速度,終究不是三境武夫能相提并論。
郝興泰雖然先出拳,但面具人后發先至。
面具人卻也知道自己右臂受傷,亦知道郝興泰雖然只是三境實力,但武夫的拳頭從來沒有人敢輕視,所以一擊得手之后,借力后飄,也是躲開了郝興泰這一拳。
驚呼聲卻是從潘承弼那邊傳過來。
潘承弼是帶了四五名心腹軍士入帳,也知道這帳內都是高手,自然不敢輕舉妄動。
看到郝興泰出手,確實吃驚,但瞧見郝興泰眨眼睛被碎木扎傷一只眼,卻是忍不住,包括潘承弼在內的幾人,同時驚呼。
畢竟對這幾人來說,郝興泰在東營肯定是高高在上,勇武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