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城發生的一切,呼衍天都沒有心情去關心。
他現在只關心右賢王。
并不是擔心右賢王死在大殿內,恰恰相反,經過國相狐若點撥,他現在只擔心右賢王真的能活著從大典走出來。
“右賢王.....右賢王出來了!”
忽聽得聲音傳過來,呼衍天都心下一凜,急忙沖過去。
夜色之中,只見大殿正門已經打開,右賢王安然無恙走出大門。
在他身后左右,卻正是魏長樂和秦修靜。
“骨都侯何在?”
右賢王中氣十足。
呼衍天都快步上前,眾多塔靼兵也如潮水般涌過去。
卻聽魏長樂聲音傳過來:“為了右賢王的安危,我勸你們還是不要太靠近!”
他氣息渾厚,雖然塔靼兵眾多,聲音嘈雜,但魏長樂每個字也都是傳進大家耳朵。
“魏長樂,狼臺已經被包圍,你們插翅難飛。”呼衍天都站定身形,“放了右賢王,束手就擒,我可以給你留全尸。”
魏長樂哈哈笑道:“呼衍天都,如果按你所,無論放不放右賢王,我們都是死路一條?既然如此我們為何不讓右賢王陪葬?”
卻見國相狐若走上前,笑道:“魏長樂,只要你們保證右賢王毫發無傷,現在放了右賢王,我們可以讓你活下去。”
“都別說話。”魏長樂大聲道:“右賢王有話要說。”
右賢王目光掃視,終是道:“骨都侯,傳令下去,狼臺兵馬放下兵器,留下戰馬,立刻撤離。”
呼衍天都悚然變色,吃驚道:“右賢王,您.....!”
“右賢王,我們要撤到哪里?”狐若打斷呼衍天都的話,立刻問道:“是撤回云中城?”
“撤回草原本部。”右賢王單手背負身后,“國相,本王已經答允,將云州作為贖禮送給魏長樂,云州所有塔靼軍民,即日起開始撤離,二十天之內,全都要離開云州境內。”
此一出,不單是呼衍天都,便是在場的塔靼兵也都是駭然變色。
這些塔靼人當然知道贖禮是草原延續幾百年的風俗。
草原部落互相廝殺,每場戰斗雙方都會有不少俘虜。
按照草原的規矩,戰后互換俘虜是司空見慣的事情。
普通軍士當然是一換一。
如果數量不足,無法將自己的軍士全都換回來,那么回不來的軍士要么直接被屠殺,要么就會成為對方的奴隸。
想讓他們回來,就需要贖禮。
普通軍士的贖禮通常就是一些牛羊。
但如果俘虜到將領甚至是貴族,贖禮當然是極重,而且贖禮不會歸屬部族所有,誰擒獲的俘虜,贖禮就會歸誰。
所以在戰場上,軍士們最期望的事情就是能夠擒獲敵軍將領。
右賢王要將云州當作贖禮送給魏長樂,按照草原風俗,其實沒有任何問題。
畢竟眾目睽睽之下,確實是魏長樂擒獲右賢王,而云州屬于右賢王的領地,右賢王有權處理,所以將贖禮送給魏長樂換取自由,卻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但讓眾人吃驚的是,右賢王送出的是整個云州。
云州土地遼闊,百萬之眾,這份贖禮簡直是聳人聽聞。
卻見右賢王忽然單膝跪倒在地,雙手展開,面朝夜空,高聲道:“大塔靼右賢王奢鐵羅在此向白狼神立下天誓:奢鐵羅此生不再踏足梁國土地,也不許我部下一兵一卒進犯云州和梁國,違背誓,人亡族滅,世代不受白狼神庇佑!”
四下里頓時鴉雀無聲。
只有塔靼人才知道這誓有多重。
所有人都知道,右賢王立下這天誓,那么此生便再也無法踏足梁國土地。
呼衍天都臉色慘白。
右賢王這等人物,既然當眾立下天誓,那就是下定了決心,在他有生之年,肯定是絕不可能違背。
卻見到右賢王立誓之后,這才緩緩起身。
“右賢王.....!”
呼衍天都實在無法接受,忍不住上前兩步。
“骨都侯,本王的軍令,你應該聽清楚。”右賢王沉聲道:“你們撤離之后,派人在殺虎口外等候,他們會送本王過去。”
說到這里,他也不多,轉身回到大殿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