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看,此人面相還真與魏如松有六七分相似。
“要不要喝茶?”魏平安客氣問了一句,想到什么,尷尬笑道:“忘了,家里沒茶葉,我平時都是喝井水。”
他邊說邊走到椅邊坐下,拿了那張銀票出來,輕輕抖了抖,嘆道:“可有些年頭身上沒這么多銀子。小兄弟,其實這里的房子不值錢,這里太偏,你真要買房子,往坊中間去,那里的街道寬敞,房子也大,價錢也貴不了太多。”
“魏縣尉的意思是?”
“你幫我解了圍,我欠你人情。”魏平安和氣道:“所以我不能坑你。這銀票你拿回去,咱們的交易不存在,就當我從你手里又將房子買回來了。”
魏長樂哈哈一笑,心想這位族叔是懂生意的。
他也不廢話,轉身出門,魏平安見狀,急道:“你要去哪里?”
魏長樂出門之后,取了水果點心,回頭見到魏平安已經站在門前。
“這是給你的。”魏長樂將油紙包遞過去,“也不知道你喜歡什么,這點東西還請笑納。”
魏平安一臉詫異,奇道:“這.....這是給我的?”
見魏平安沒伸手,魏長樂直接進屋,將東西放在桌上,轉身行了一禮,客氣道:“叔!”
魏平安有些發懵,抬手道:“等一下,小兄弟,你.....你這到底是干什么?我怎么越看越迷糊。”
“我是魏長樂!”魏長樂很干脆道:“今日特來拜見叔父!”
魏平安身體一震,盯住魏長樂面孔,本來詫異的神情漸漸消失,很快變得冷漠起來,走過去在椅子上一屁股坐下,淡淡道:“你走吧!”
“叔父忘記了,這里已經是我的房子。”魏長樂很誠懇地提醒道。
魏平安頓時有些尷尬。
“我不知道上一輩有什么嫌隙,也不知道你為何多年不與河東那邊來往。”魏長樂道:“我今天來,就是以一個晚輩的身份看望自己的叔父。”
魏平安面色微微和緩,道:“坐下說話。”
魏長樂左右看了看,堂內只有一張布滿油膩的舊桌子和兩把椅子。
魏平安屁股上坐了一把,另一把椅子上的油膩比桌上還厚,似乎從未擦拭過。
“站著就好。”
“隨便。”魏平安問道:“是你爹派你到神都?”
“不是,是進京述職。”
“述職?”魏平安奇道:“你述什么職?”
魏長樂正要解釋,門外卻有一個小腦袋探出來,正往屋里張望。
“來,安兒,過來。”魏平安本來有些淡漠的表情頓時顯出慈和的笑容,向那小屁孩招招手,另一只手直接拿起桌上的油紙包,“伯伯這里有好吃的!”
那是個四五歲的稚童,一聽有吃的,立馬跑進來,伸出雙手。
魏平安將油紙包放在稚童手里,稚童立馬抱在懷中,就像是擔心魏平安會搶回去,轉身就跑出去。
魏平安看著稚童出門,面上滿是笑容。
“對了,你剛才說什么?”魏平安回過神,又向魏長樂問道。
“我說是進京述職。”魏長樂道:“我跟著使團出使云州,回來之時,欽使說按照法令,我必須進京述職。”
“你去了云州?”魏平安更是詫異,“你跟他們跑云州去做什么?”
魏長樂正要解釋,卻見門外又闖進一人,正是隔壁的那名婦人。
她手里拿著油紙包,狠狠丟在桌子上,向魏平安道:“魏平安,不用你假冒好人,你的東西我們不碰,怕你將我們毒死。”
“香蓮,你誤會了,我也是一片好心,你.....!”
“香蓮是你叫的?”婦人惱道:“那幫人怎么不把你打死。”
魏長樂看在眼中,心中卻是好笑。
這婦人雖然看起來對魏平安很兇,但之前以為自己是債主的時候,可是告訴自己魏平安不在家中,那是幫著魏平安隱瞞。
魏平安苦笑搖頭,婦人香蓮轉身便走,隔壁還傳來稚童的哭聲。
“等一下!”魏長樂抬手道:“大.....嬸子,你留步!”
香蓮既然和魏平安同輩,自己就不能喊大嫂,只能稱呼嬸子。
香蓮轉身,一臉疑問看著魏長樂。
“有點事情請你幫忙。”魏長樂和顏悅色道:“這屋里需要打掃,你能不能幫忙?”
“沒空!”香蓮立刻道:“而且我也不會幫他打掃.....!”
“你誤會了,房子我買下了,現在是我的屋。”魏長樂解釋道:“你幫忙打掃干凈,我給你一.....二兩銀子!”
他拿起桌上包著點心的油紙包,“這也是我的,除了二兩銀子,這也是給你的謝禮!”
魏平安瞥了魏長樂一眼,嘴角顯出一絲笑意。
魏平安是千年縣縣尉,一個月的俸祿加起來也不到三兩銀子,魏長樂只是讓香蓮打掃一下房子,出手就是二兩銀子,這對香蓮來說,那絕對是一筆橫財。
魏平安當然不是傻子,心里明白,魏長樂這無非是借打掃為名,給隔壁娘倆一點補助。
這小子不動聲色,事情卻辦的很漂亮。
但香蓮卻并沒有因為二兩銀子欣喜,身子一震,眸中顯出驚恐之色,盯著魏平安:“你.....你把房子賣了?你.....你要去哪里?”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