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奴們停下手,魏長樂這才放下小獸奴,再次走進鐵籠子內。
趙德慶雖然用手護頭,但被雨點般的石頭砸下來,此刻也是遍體鱗傷,臉上有好幾處血痕,頭上也有多處腫了起來。
“空餉?”魏長樂在趙德慶身前蹲下,目光冷厲,“什么意思?”
趙德慶抬起頭,看著魏長樂,問道:“你當.....當真是監察院不良將?”
魏長樂只是盯著他,也不理會。
“魏.....魏大人,我.....我可以配合你的調查,但.....但有個條件!”
魏長樂冷笑道:“你有什么資格和我談條件?”
“朝廷既然盯上了山南,而且監察院派了人來,那么山南這邊的秘密確實瞞不住。”趙德慶強忍著身體的疼痛,盤坐起來,看著魏長樂道:“但你可.....你可想過,那些秘密當真要公之于眾,會是怎樣的局面?”
若是尋常人,此刻肯定是趴在地上完全不能動彈。
但趙德慶不但行伍出身,還有三境修為,身體韌性卻也不弱。
魏長樂盯著他眼睛,也不說話。
“魏大人,如果我猜的沒錯,賈正清那邊肯定也出了意外吧?”趙德慶也不是笨人,緩緩道:“你是準備殺了我們,還是囚禁起來?若要囚禁,你要囚禁多久?”
“你想說什么?”
“我想說,你的時間不多了。”趙德慶冷笑道:“賈正清是山南判官,我是司馬,宋子賢不但是淵明公的女婿,還是商會會長。我們三人中了圈套,落在你的手中,生死確實掌握在你的手中。可是我們三人同時沒了蹤跡,用不了兩天,襄陽城內就會亂作一團。”
魏長樂面不改色。
“淵明公雖年事已高,但你千萬不要小瞧他的智慧。”趙德慶道:“他可是當過宰相的人,不但精明過人,而且行事小心。任何一點微小的疏忽破綻,都能被他輕易看破。我們三人同時失蹤,他立馬就會判斷情況有變,無論是否真的出了變故,他都會迅速做出應對的辦法。”
“他會怎么做?”
趙德慶搖搖頭,“他老謀深算,到底會怎樣如何安排,我無法確定。但我可以斷定,一旦他出手,不管襄陽這邊有多少監察院的人,都會徹底消失。”
魏長樂笑道:“看來你對盧淵明還真是敬畏得很,視他為神明。”
“在山南道,他就是神明。”趙德慶苦笑道:“山南道所有人的生死,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包括我在內。”
魏長樂干脆也坐下,道:“如果人人都畏懼他,是否也代表人人骨子里都恨他?”
趙德慶一怔。
“你先告訴我,空餉是怎么回事?”
趙德慶猶豫一下,才道:“你應該知道,朝廷一直將山南道作為京畿南部屏障,在山南道駐有重兵。山南東西兩大營的管轄權在兵部,按照朝廷的編制,共是四萬三千六百人。也就是說,朝廷每年要直接撥給山南軍四萬三千六百人的餉銀!”
“據我所知,左相推行改革,為了減輕朝廷的負擔,削減編制,遣散了許多軍士回鄉。”魏長樂皺眉道。
趙德慶冷笑一聲,道:“朝廷真要削減軍費,也不可能先對山南軍動手。山南軍是京畿在南方的護城墻,左相想削減編制,圣上和太后也不可能答應。山南軍直接隸屬于兵部,諸多將領都是直接由兵部任命,與地方州軍相比,對朝廷更為忠誠。左相一直都想著削弱地方兵馬的力量,怎可能還沒對地方兵馬動手,先對直屬于朝廷的兵馬動手?”
魏長樂身體一震,已然明白過來,“你的意思是說,這幾年山南軍遣散軍士,并非朝廷的命令?”
趙德慶冷笑一聲,反問道:“都說你們監察院神通廣大,耳目遍及天下。那么你可知道,山南軍如今實編人數有多少?”
“有多少?”
“不會超過兩萬人。”趙德慶咧嘴笑道。
魏長樂駭然變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