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推開車門,警靴踩在落葉上發出細碎的聲響,目光如鷹隼般掃過聚集的人群和閃爍的警燈。
清江市副市長兼市公安局局長趙冬初快步迎上來,警帽檐下的眼神有些躲閃:“沈組長,來得真快。”
“不快不行啊。”
沈青云淡淡地說道:“再晚點,我估計還得死人。”
聽到他這意味深長的話,趙冬初抬手抹了把額頭的薄汗,開口對沈青云介紹道:“尸體是今早七點被保潔阿姨發現的,當時謝南華趴在大樓東側花壇里,初步判斷是從頂樓辦公室墜落。”
沈青云摘下墨鏡,鏡片后的眼睛閃過一絲冷芒。
他注意到趙冬初領帶歪斜,襯衫第二顆紐扣扣錯了位置。
這個素來注重儀表的老警察,此刻顯然有些慌亂。
“帶我去現場看看。”
沈青云簡短說道,抬腳跨過警戒線。
雖然肯定已經有警察勘察過現場了,但沈青云明顯更相信自己的判斷。
倒不是說不相信下面的人,而是他有一種直覺,這個謝南華的死不是表面上那么簡單的事情。
這是一種直覺,一種當了幾十年警察的直覺。
第十八層的董事長辦公室,門虛掩著,血腥味混著檀香撲面而來。
李浩馳戴著白手套,正在窗臺上測量角度,聽見腳步聲轉身敬禮:“沈廳,窗臺有摩擦痕跡,死者手機在辦公桌上,最后通話記錄是昨天的。”
這個案子發生在西關區,自然歸他管轄。
沈青云沒說話,緩步走到窗邊。
十八層的高度足以致命,這一點毋庸置疑。
但他還是敏銳地發現,窗臺邊緣的灰塵有被刻意擦拭的痕跡,而死者墜落的方向,與窗框上的摩擦痕跡并不完全吻合。
“趙局長。”
沈青云突然轉身,看向跟著自己上來的趙冬初問道:“謝南華的指甲做過檢測么,有沒有皮屑或纖維殘留?”
聽到沈青云的話,趙冬初的喉結動了動,猶豫了一下說道:“法醫正在做,不過我記得死者指甲修剪得很整齊。”
畢竟死的人是清江市的首富,他自然還是印象很深刻的。
沈青云微微點頭,彎腰查看辦公桌下,他的指尖拂過地毯上一處深色污漬。
那是干涸的血跡,形狀不規則,顯然不是墜落造成的噴濺狀。
他掏出鑷子,從縫隙里夾出半根灰黑色纖維,和西裝材質不同,倒像是某種制服布料。
“李浩馳。”
沈青云站起身,直接說道:“調取昨晚大樓的監控,重點看電梯和消防通道。還有,查一下謝南華遇害前接觸過哪些人。”
“是。”
李浩馳馬上點頭答應著。
他的目光掃過墻上的碎玻璃相框,照片里謝南華摟著女明星舉杯,笑容在裂痕中扭曲。
突然,沈青云的目光被辦公桌上的煙灰缸吸引。
三個煙蒂整齊排列,其中兩個濾嘴完好,另一個卻被咬得稀爛。
他眉頭微蹙,拿起煙灰缸仔細端詳,底部邊緣有細微的劃痕,像是被硬物反復撞擊留下的。
“沈廳,有發現?”
趙冬初這個時候湊了過來。
“謝南華是個講究人。”
沈青云轉動煙灰缸,淡淡地說道:“他平時用雪茄剪,絕不會用牙咬。這說明……”
他頓了頓,補充道:“他遇害前經歷過劇烈掙扎,甚至可能被人強行捂住口鼻。”
趙冬初在一旁眉頭皺了皺:“也許是他死前情緒激動呢。”
“情緒激動會特意修剪指甲?”
沈青云冷冷打斷,目光如刀般剜向趙冬初道:“而且高墜死亡,口鼻會有出血,但現場血跡分布明顯不對。“
他走到門口,指著門框上的新鮮刮痕:“有人試圖清理打斗痕跡,但匆忙間留下了破綻。”
空氣瞬間凝固。
趙冬初的瞳孔猛地收縮,喉結上下滾動著卻說不出話,他意識到了什么。
沈青云的聲音低沉而冰冷:“謝南華不是自殺,而是被人殺死后從樓上拋尸。有人想偽造現場,可惜百密一疏。”
窗外突然刮起一陣風,卷起地上的碎玻璃,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這場精心策劃的自殺鬧劇,終究瞞不過“活閻王”的眼睛。
沈青云淡淡地說道:“順著這些線索,繼續調查吧,我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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