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身份擺在那里，真要是因為調查常山市的腐敗問題最后出了什么大事，田富國沒辦法跟父親交待。

哪怕兩個人的關系很不錯，但關系到自己的生命安全，父親肯定會發飆的。

………………

掛斷了電話，沈青云坐在那里陷入了沉思當中。

第二天上午的時候，他來到辦公室第一件事，就是把秘書長周啟明叫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十分鐘后，周啟明推開市長辦公室的門。

陽光斜照在他身上，西裝上還沾著從檔案室帶出的紙灰：“市長，您有什么指示？”

“暗中調查一下邵文輝。”

沈青云示意他關上辦公室的門，將窗簾拉得嚴嚴實實，室內瞬間暗了下來，隨即對周啟明緩緩說道：“重點查他的履歷、與劉書記的關系，還有市公安局近三年的群眾舉報記錄。記住，一定要隱秘，不能打草驚蛇。”

周啟明推了推眼鏡，鏡片閃過一道冷光：“明白。”

頓了頓。

他又補充道：“不過邵文輝在公安系統深耕多年，樹大根深，調查起來恐怕有點困難。”

如今的周啟明已經跟沈青云綁定在一起，自然要跟沈青云共進退。

“正因為如此，才更要查。”

沈青云走到窗邊，透過窗簾縫隙望向遠處的市公安局大樓，樓前的警徽在陽光下刺得人眼疼，他一字一句的說道：“常山市的公安系統不能繼續這樣爛下去了。”

周啟明默然不語。

他不得不承認，沈青云說的一點錯都沒有。

常山市的公安系統，確實一直存在著很嚴重的問題。

只不過以前的市長沒什么力度，根本拿邵文輝沒辦法，但沈青云不一樣，人家的身份背景擺在那里，連市委書記劉福海都忌憚不已的人物，邵文輝當然要老實許多。

“您放心吧，我盡快查清楚這件事。”

周啟明對沈青云認真的說道。

三天之后，周啟明再次出現在市長辦公室。

他懷里抱著三個沉甸甸的牛皮紙袋，額頭上沁著細密的汗珠，顯然是一路小跑過來的。

“市長，查清楚了，邵文輝當年在太平縣任公安局副局長，當時劉書記是縣委書記。”

他掏出一張泛黃的報紙復印件，對沈青云說道：“這是當年他們共同出席治安表彰大會的照片。”

沈青云接過報紙，照片里劉福海拍著邵文輝的肩膀，兩人笑得格外燦爛，仿佛在宣告著某種隱秘的同盟。

“還有這個。”

周啟明翻開一本厚厚的舉報登記簿，紙頁間還夾著幾張褪色的上訪材料，對沈青云解釋道：“去年以來，市信訪局收到十七起關于公安局執法不公的實名舉報，其中八起涉及邵文輝。最嚴重的一起，舉報人說親眼看見邵文輝收了賄賂。”

沈青云的手指在桌沿敲出急促的節奏。

他想起楚天舒臨走時說的話：“反腐要敢于動真碰硬”，可真的出現了一塊硬骨頭，自己要怎么辦呢？

“這些舉報為什么沒處理？”

他猛地抬頭，眼神中滿是怒火，沉聲問道。

“都被壓下來了。”

周啟明翻開最后一個文件夾，里面是市信訪局的退件函：“理由都是證據不足。但我托人私下問過，有個舉報人因為這事丟了工作，現在全家搬到外地了。”

辦公室陷入沉重的沉默，只有墻上的掛鐘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響。

沈青云起身拉開窗簾，刺眼的陽光重新涌入室內，照在兩人緊繃的臉上。

“老周，把這些材料一式兩份，一份送省紀委專案組，給楚天舒書記，還有……”

他頓了頓，緩緩說道：“留一份我們自己存檔。”

周啟明正要離開，又被沈青云叫住：“這件事，除了你我，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邵文輝既然能壓住這么多舉報，說明他在公安系統的爪牙不少。”

“是。”

周啟明連忙點頭答應著。

第二天。

市長辦公會上，邵文輝照常匯報工作，警服筆挺，辭懇切：“我們將進一步加強隊伍建設，對蓮花路派出所事件舉一反三……”

說著話，他的目光掃過沈青云，卻在對方冰冷的注視下，聲音越來越小。

散會之后，沈青云看著邵文輝匆匆離去的背影，打開手機給周啟明發了條消息：“密切關注他的動向，尤其是和市委那邊的接觸。”

他知道，一場更大的風暴，正在醞釀之中。

而常山市的官場，注定不會再有平靜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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