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少雨是任命很快就被下達了,所有知道這個消息的人都倍感震驚。
后來他們才知道,這是沈青云這位新任市委書記推動的這件事,一時之間,沈青云的辦公室門檻都要被踏破了,前來找他匯報工作的人絡繹不絕。
官場其實就是這樣,很多事情就差那么一層窗戶紙而已。
連朱少雨這樣的人都能夠得到這位新任市委書記的看重,那憑什么其他人不行?
要知道。
身在仕途當中,不是所有人都仕途順暢的,有很多人往往蹉跎多年都得不到機會。
還有一些人干脆就是因為爭斗失敗,不得不偃旗息鼓被調離原有的領導崗位,退居二線。
而現在。
朱少雨這件事,讓很多原本已經坐上冷板凳的干部,一下子就看到了希望,他們紛紛通過各種門路想要跟沈青云見個面。
說白了,自然就是想要攀上沈青云這艘大船。
沈青云也是來者不拒,只要沒有原則性的問題,他自然不介意多接觸一些人。
轉眼間,一個多月的時間過去了。
身為市委一把手,沈青云在華陽市已經成功樹立起自己的威信,很多干部對這位新任市委書記都有了印象。
這一天,他正對著一份濱江新區的審計報告凝神細看,指尖在“違規補貼”幾個字上反復摩挲,忽然響起的電話鈴聲打破了室內的靜謐。
“沈書記,我是田野。”
聽筒里傳來了田野的聲音,背景里隱約能聽見對講機的雜音。
“怎么了?”
沈青云放下鋼筆,身體微微前傾有點奇怪的問道:“有什么事情么?”
“是這樣的,君山縣前幾天發生了一起惡性交通案件。”
田野的聲音里帶著難以掩飾的凝重,對沈青云說道:“一輛瑪莎拉蒂跑車頂撞拖帶兩個人,造成一死一傷后逃逸了。”
“肇事逃逸?”
沈青云皺起眉頭,這種案件雖然惡劣,但按程序應由當地公安處理,沒必要直接匯報給他,“縣局那邊有什么進展?”
他想了想,對田野問道。
按照他對田野的了解,如果不是有什么問題,他應該不會給自己打電話的。
“問題就在這里。”
田野停頓了一下,語氣陡然壓低,對沈青云說道:“我們通過監控追查,發現開車的可能是……市委組織部長周勁松的小兒子周明軒。”
“什么?”
沈青云握著聽筒的手指猛地收緊。
他靠回椅背,目光掃過墻上的時鐘,秒針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跳動,沉聲問道:“你確定?”
“目前還在核實,但線索指向很明確。”
田野的聲音帶著一絲急促:“沈書記,我覺得這事得當面跟您匯報,情況有點復雜。”
“立刻來我辦公室。”
沈青云掛斷電話,指尖在桌面上輕輕敲擊。
窗外的香樟樹影被風攪動,在地面投下扭曲的光斑,像極了此刻他紛亂的思緒。
周勁松分管組織工作,平時總是一副清正嚴明的樣子,沒想到他的家人會卷入這種事。
不到二十分鐘,田野就出現在辦公室門口,警服領口沾著些許灰塵,額角還掛著細汗。
“沈書記。”
他抬手抹了把汗,氣息尚未平復。
“坐。”
沈青云示意他坐下,遞過一杯溫水,這才開口問道:“詳細說說。”
田野接過水杯,指尖微微發顫:“案發時間是一個星期前晚上十點多,君山縣開發區的產業路上。受害者是一對散步的夫妻,丈夫當場死亡,妻子重傷昏迷,現在還在icu。肇事車是一輛白色瑪莎拉蒂,登記在周勁松的大舅哥名下。”
他從公文包里掏出一沓照片,攤在桌面上:“這是案發現場的照片,輪胎拖痕有近五十米,明顯是故意頂撞后拖行,性質極其惡劣。”
沈青云拿起照片,死者倒在血泊中的畫面刺得他眼睛生疼。
“肇事者呢?”
沈青云開口問道。
“案發第二天,一個叫王鐵軍的中年男人去自首,說自己借了周明軒的車開,酒后肇事。”
田野指著另一張照片,直接說道:“這人是君山縣的一個包工頭,有酒駕前科。縣交警部門已經初步認定了他的責任。”
“那怎么又牽扯到周明軒?”
沈青云不解的問道。
從這些情況來看,這個案子和周明軒是沒有關系的。
“負責案件的交警叫李剛,是個轉業軍人。”
田野的語氣透出一絲贊許,對沈青云解釋道:“他在給傷者做筆錄時,昏迷的傷者斷斷續續說過一句開車的是個年輕娃。李剛心里起了疑,悄悄調了沿途監控,發現案發時駕駛座上的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穿著限量版球鞋,和周明軒社交媒體上的照片完全吻合。”
沈青云的臉色沉了下來:“所以王鐵軍是頂罪的?”
“應該是。”
田野點頭,對沈青云說道:“李剛怕縣里壓案,直接把材料舉報到了市公安局。我已經讓技術隊比對監控畫面,結果很快就出來。”
沈青云靠在椅背上,望著窗外掠過的流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