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云故意放慢腳步,看著一個穿灰色西裝的男人接過卡片,跟著服務生走進金都國際,門口的玻璃門推開時,能看到里面昏暗的燈光下,幾個穿短裙的女人正靠在吧臺邊,對著客人搔首弄姿。
他掏出手機,假裝拍照,悄悄拍下會所門口的場景。
卡片散落的地面、招攬客人的服務生、閃爍的燈牌,每一張照片,都像在打粵東治安的臉。
做完了這一切,沈青云邁步朝著前面走去。
“老板,要不要看看?我們家妹妹都是大學生,保證滿意。”
一個染著黃頭發的服務生湊過來,遞上一張卡片,手指有意無意地蹭過沈青云的胳膊。
沈青云側身躲開,接過卡片,故意問道:“你們這安全嗎,不會有警察來吧?”
“放心!”
黃發年輕人拍著胸脯,語氣里滿是得意:“我們老板有關系,警察就算來,也是提前打招呼的,查完就走,不耽誤做生意。”
他湊近沈青云,聲音壓低:“昨晚還有領導來呢,開的是黑色奧迪,車牌開頭是……”
沈青云的手指猛地攥緊卡片,心中卻泛起滔天巨浪。
這家伙口中的車牌是政府公務用車的牌照,要是真有公職人員來這種地方,那背后的問題就不是色情行業這么簡單了。
甚至還包括官商勾結等貪污腐敗的行為。
想到這里,他強壓下心里的怒火,敷衍道:“我再逛逛,等會兒再來。”
說著話,轉身快步離開,身后還傳來那個黃發服務生的吆喝:“老板記得打電話啊,二十四小時服務,可以上門。”
沿著解放路往前走,越往深處,亂象越明顯。
路邊的洗頭房玻璃門半掩著,里面的女人穿著暴露的吊帶裙,對著路人拋媚眼。
巷口的燒烤攤旁,幾個紋身男人圍著一個穿短裙的女人拉扯著,嘴里罵著“敢欠老子錢,不想活了?”。
還有出租車在路邊停下,司機探出頭跟會所門口的服務生閑聊:“今天生意怎么樣?我拉了三個客人過來,記得給我提成。”
沈青云走到一個拐角,掏出手機,對著洗頭房的門牌、拉扯女人的紋身男,又拍了幾張照片。他想起在濱州時,孫健帶著公安局的人掃黃,哪怕是隱蔽的洗頭房,也會在一周內全部取締,可南關市的這些亂象,卻像在陽光下生長的野草,肆無忌憚。
這種對比,讓他有點意外,完全不理解,為什么南關市會有這樣的亂象,難道政府這邊就不管么?
…………
逛到晚上九點多,沈青云坐在解放路一家小吃攤的角落,點了一碗炒粉,假裝吃飯,實則繼續觀察。
小吃攤老板是個五十多歲的大叔,炒粉時手不停,眼睛卻時不時瞟向不遠處的至尊會所,臉上滿是擔憂。
“大叔,你們這晚上不太平吧?”
沈青云夾起一筷子炒粉,輕聲問道。
這些小商販應該是對附近情況最了解的人,從他們的口中,自己應該能夠得到想知道的答案。
大叔嘆口氣,往鍋里加了勺油,聲音壓得很低:“可不是嘛,上周有個客人在會所里跟人搶女人,打起來了,把人捅傷了,救護車來的時候,血都流了一地。”
說著話,他指了指會所門口的地面:“你看那幾塊磚,現在還有血跡呢,洗都洗不掉。”
沈青云順著大叔的手指看去,果然,會所門口的青石板上,有幾塊磚的顏色比其他地方深,像是被血浸過。
他剛想再問,突然聽到不遠處傳“砰”的一聲,好像是啤酒瓶砸在地上的聲音。
緊接著,就是男人的怒吼和女人的尖叫。
“你他媽敢動我女人?活膩了!”
一個穿黑色背心的男人,手里攥著半截啤酒瓶,指著對面穿白色襯衫的男人,臉上滿是橫肉。
白色t恤男人也不含糊,抄起旁邊燒烤攤的鐵簽子,罵道:“誰他媽先動手的?這女人是我先看上的!”
周圍的人紛紛往后退,小吃攤老板趕緊關掉煤氣灶,拉著沈青云往角落里躲:“老板快躲躲,別被誤傷了。這種斗毆天天有,沒人管的!”
聽到他的話,沈青云的眉頭皺了皺,還真沒想到,自己在南關市竟然會遇到這樣的事情,當街斗毆都成了家常便飯,這地方到底亂到了什么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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