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想到沈青云這么果斷,剛上任就敢動下面分局局長的兒子,這股狠勁,比傳說中更厲害。周朝先看著沈青云的背影,心里暗暗佩服。
他以前在刑警隊的時候,見過太多“官官相護”的事,沒想到這位新廳長,真的敢硬碰硬,不愧是從基層殺出來的,手里沾過犯罪分子的血,不怕得罪人。
沈青云又安慰了強伯幾句,讓他安心開店,有任何情況隨時聯系劉福榮。
強伯千恩萬謝,非要給他們免單,沈青云沒同意,讓劉福榮按原價付了錢,老百姓的錢不容易,不能占這個便宜。
走出餐館時,陽光正好,卻照不進沈青云心里的陰霾。他看著街上的行人,想起強伯發抖的雙手、恐懼的眼神,想起陳東囂張的聲音、砸店的惡行,想起派出所忍忍的敷衍,心里的怒火越來越盛。
“老周,回省廳。”
沈青云坐進車里,語氣冷得像冰:“我倒要問問陳百川,他這個局長是怎么當的,兒子公然收保護費,他到底知不知道,管不管?”
周朝先點點頭,發動車子,車輪碾過老街的石板路,發出咯吱的聲響。
劉福榮坐在副駕駛座上,看著沈青云陰沉的側臉,心里清楚。
一場針對公安系統內部的整治,恐怕要從天水區開始了。
而這位新廳長,用實際行動證明了他上午會議上說的雷霆出擊,不是空話。
車往省公安廳開,路上的紫荊花依舊開得熱烈,可沈青云的心里,卻像壓著一塊巨石。
粵東的治安亂象,比他想象的更復雜,不僅有外部的犯罪分子,還有內部的蛀蟲。
………………
午后的陽光透過公安廳辦公樓主樓的玻璃窗,在沈青云的辦公桌上投下長方形的光斑。
光斑里浮著細小的塵埃,卻驅不散空氣中的凝重。
沈青云剛從餐館回來,襯衫領口還沾著點粵菜的油香,可臉色比出門時沉了不止三分。
他坐在寬大的真皮座椅上,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桌角的粵東省地圖,指尖劃過羊城市天水區的標記時,力道不自覺地加重,指甲在紙質地圖上壓出淺淺的印子。
餐館老板顫抖著說出陳百川的兒子的那個表情,像根刺扎在他心里。
陳百川作為天水區公安分局局長,本該是守護一方平安的人,兒子卻效仿港島黑幫收保護費,這已經不是簡單的教子無方,而是權力縱容。
權力一旦成了保護傘,老百姓就沒了活路,這句話還真是沒錯。
自己在粵東剛上任就撞破了這樣的事,他心里的火氣像被澆了油,燒得更旺。
想到這里,沈青云拿起內線電話,給常務副廳長何卓曉打了過去。
“卓曉同志,你現在有空來我辦公室一趟,有重要的事。”
沈青云淡淡地說道。
電話那頭的何卓曉愣了一下,原本溫和的語氣里多了幾分疑惑:“省長,我正在看春節安保的方案,現在過去嗎?”
他聽出沈青云的聲音不對,早上開會時還帶著幾分沉穩,現在卻透著股壓不住的急促。
“現在就來。”
沈青云掛了電話,起身走到窗邊。
樓下的公安廳大院里,幾名民警正扛著訓練器材往操場走,步伐整齊,傳達室的老保安坐在門口,手里捧著個保溫杯,慢悠悠地喝著水。
這平靜的景象,和餐館老板被威脅著兌店形成了刺眼的對比。
沈青云很清楚,自己必須要做點什么,不能任由這件事繼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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