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和太子徽約定好的,每次見面都要低調,避免引人注意。
包廂門被輕輕推開,太子徽走了進來。
他穿著一件黑色的貂皮大衣,頭發梳得油亮,手指上戴著一枚碩大的翡翠戒指,手里還搓著一串紫檀手串,臉上帶著幾分焦慮,進門就直奔主題:“施廳,你可得跟我說實話,省廳最近到底想干什么?我聽說你們要查金夜國際?”
施泉華放下茶杯,示意太子徽坐下,又給他倒了杯茶:“急什么?先喝口茶。”
他的語氣盡量保持平靜,可指尖卻在不自覺地收緊。
沈青云昨天突然提起要在全省開展掃黃打非行動,重點指向東關,他心里早就慌了,只是在太子徽面前不能露怯。
太子徽坐下,卻沒碰茶杯,手串搓得更急了:“我能不急嗎?溫婉那事你知道吧?她死了之后,羊城警方就一直在查我,現在省廳又要搞掃黃打非,這不是沖著我來的是什么?”
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卻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顫抖:“我在東關混了這么多年,什么大風大浪沒見過,可這次不一樣,沈青云那家伙不好對付,丁道安和楊春光都栽在他手里了!”
施泉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掩飾著心里的慌亂:“你放心,沈省長那邊,我已經探過口風了。他昨天跟我說要搞掃黃打非,重點是東關市。我的意思你最近低調點,把金夜國際的那些明面上的涉黃業務停一停,先避避風頭。”
“停業務?那我手下的兄弟吃什么?”
太子徽有些激動,聲音提高了幾分,又趕緊壓低:“而且溫婉的案子,我總覺得不對勁,她可是知道不少事情的,你說她會不會把我和你的關系說出去?”
施泉華的心里咯噔一下,臉上卻依舊鎮定:“你想多了,溫婉只是個坐臺小姐,她知道什么?就算知道點皮毛,也沒有證據。再說了,沈省長對我根本不了解,他剛到粵東不到半年,我在東關的那些事,他怎么會知道?”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你那邊也別瞎琢磨,最近別來羊城,也別跟王利民頻繁聯系,省得被人盯上。我在省廳盯著,一旦有什么風吹草動,我會第一時間告訴你。”
太子徽看著施泉華,眼神里滿是依賴,又帶著幾分懷疑:“施廳,你可不能騙我,咱們可是一條船上的人。當年我能把金夜國際做起來,全靠你在東關罩著,現在要是出了事,你也跑不了。”
施泉華的臉色微變,端著茶杯的手緊了緊,茶水差點灑出來:“我什么時候騙過你?放心,只要你聽話,低調點,肯定沒事。沈省長搞掃黃打非,也就是走個過場,過了這陣就好了。”
話雖這么說,施泉華的心里卻一點底都沒有。
昨天沈青云試探他的時候,那眼神銳利得像刀,仿佛能看穿他的心思。
他甚至在想,沈青云是不是已經開始懷疑他了,搞掃黃打非只是個幌子,真正的目的是查他和太子徽的關系。
太子徽終于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臉色稍微緩和了些:“行,我聽你的,最近就把金夜國際關幾天,對外說裝修。不過施廳,你可得多上點心,要是真出了事,我可就全指望你了。”
“知道了。”
施泉華點點頭,心里卻在盤算著,要是沈青云真的查到他頭上,他該怎么辦?
是主動坦白,還是繼續隱瞞?
他不敢想下去,只能寄希望于這次掃黃打非只是走個過場,能蒙混過關。
兩人又聊了幾句,大多是太子徽在抱怨生意不好做,施泉華在一旁敷衍地安撫。
眼看快到下午上班時間,施泉華起身:“我得回廳里了,再晚就該引人注意了。記住我的話,最近別惹事。”
太子徽也跟著站起來:“行,我送你到門口。”
走到包廂門口,施泉華又叮囑了一句:“別讓人知道我們見過面,尤其是王利民,讓他也老實點。”
“放心吧。”
太子徽點點頭,看著施泉華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盡頭,臉上的焦慮又回來了。
他掏出手機,撥通了王利民的電話:“喂,王局,省廳要搞掃黃打非,重點是東關,你那邊可得小心點,別出什么岔子……”
而施泉華走出會所,坐進車里,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車窗外的陽光刺眼,他卻覺得渾身發冷。
他知道,這場由溫婉案引發的風波,絕不會這么輕易過去,沈青云那雙銳利的眼睛,已經盯上了東關,也可能已經盯上了他。
他拿出手機,猶豫了很久,還是沒敢給沈青云發消息,只是默默地讓司機開車回省廳,心里卻在祈禱這場風暴,能快點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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