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沒說完,卻把“失職”兩個字藏在了語氣里。
作為省公安廳的常務副廳長,轄區內藏著這樣的賭場,她心里既愧疚又憤怒。
“天水分局的問題,等抓捕結束后再查。”
沈青云看出他的情緒,放緩了語氣,慢慢地說道:“現在重點是晚上的行動。你安排刑偵總隊的人,調二十個經驗豐富的民警,都穿便裝,別帶警械標識。民用車輛從省廳調三輛,車牌用臨時的,從棠下村西頭的小路進去。那邊我下午看過,沒有監控,不容易被發現。”
何卓曉拿出筆記本,筆尖在紙上快速移動,發出清晰的聲音。
最后,他停頓了一下,抬頭看向沈青云:“賭場里有放哨的,而且很可能有兇器,要不要申請特警支援?”
“暫時不用。”
沈青云搖頭:“特警動靜太大,容易打草驚蛇。讓市局配合就行,盡量智取,別跟他們硬拼。我們要的是活口和證據,不是無謂的傷亡。”
他想起掃街阿姨說的“被打斷腿的賭徒”,補充道:“另外,讓醫護人員跟著,萬一有受傷的,能及時處理。”
“明白。”
何卓曉把醫護人員幾個字重重圈了起來。
隨即當著沈青云的面開始打電話,通知相關人員。
沈青云看著何卓曉有條不紊地安排,心里稍稍踏實了些。
何卓曉從警三十多年,經辦過的大案要案不計其數,最擅長的就是細節把控,有他在,晚上的行動至少能少走不少彎路。
“省長,同志們馬上就到,我再跟他們碰下細節。”
何卓曉合上筆記本,起身要送沈青云,卻被他攔住了。
“不用送,你忙你的。”
沈青云走到門口,又回頭叮囑:“行動前讓民警們熟悉下李記茶館的結構,我上午看了,那棟樓有后門,別讓賭徒從后門跑了。”
“您放心,我會跟他們說清楚。”
何卓曉點頭答應著,看著沈青云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盡頭,才重新坐下,拿起地圖反復確認起來,畢竟這是沈青云親自交待的行動,不容有失。
…………
沈青云回到自己的辦公室,窗外的玉蘭花不知何時開得更盛了,幾片花瓣被風吹進辦公室,落在筆記本上。
沈青云撿起花瓣,指尖觸到花瓣柔軟的質地,突然想起早上掃街阿姨那雙粗糙的手。
滿是老繭,指關節因為常年握掃帚而變形,卻還在為了幾毛錢的工資,在塵土里清掃。
要是連這樣的老人都要生活在“賭場放哨、治安隊包庇”的恐懼里,他這個公安廳長,還有什么資格坐在寬敞明亮的辦公室里?
接下來的時間里,沈青云按部就班的處理著公務。
到了晚上的時候,他沒有下班,而是繼續留在了辦公室里。
畢竟雖然沒有親自指揮行動,但總歸是要聽到消息,沈青云才能放心。
幸好,何卓曉這個常務副廳長沒有讓他失望。
十點鐘的時候,沈青云的辦公室被人敲響,劉福榮走進來,一臉興奮的說道:“省長,剛剛接到何副廳長的電話,他們的行動取得了成功,犯罪嫌疑人被一網打盡。”
“很好。”
沈青云心中的一塊大石頭落地,臉上露出一抹滿意的笑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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