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也很簡單,因為他發現,記錄里只字未提那把失蹤的警槍。
“奇怪。”
沈青云自自語起來,手指在成大海手槍丟失的字樣上停頓下來。
法醫報告寫得很清楚:成大海和李香蘭身上的槍傷,均來自成大海配槍,那是一把七七式手槍,當時剛配發沒多久,槍號是很清晰。
可整個卷宗里,除了手槍丟失的記錄,再也沒有任何關于槍的線索。
田星宇沒說把槍藏在哪,專案組也沒找到槍,甚至連槍可能丟棄的范圍都沒標注。
沈青云把卷宗推到一邊,起身走到窗邊,看著樓下院子里的梧桐樹。
樹葉已經開始泛黃,風一吹,就有幾片飄下來,落在草地上。
他想起剛才黃向陽說的話,田星宇到死都沒說槍的下落,如果真是田星宇殺了人,他就算屈打成招,為了“爭取寬大處理”,也該編個藏槍的地方,哪怕是假的,可他偏偏一字不提。“要么是真不知道。”
沈青云摸著下巴,心里漸漸有了思路:“要么,就是兇手根本沒把槍留在現場附近。”
他回到辦公桌前,拿起筆在紙上畫了兩個圈:一個圈里寫槍被藏匿,另一個圈里寫槍被用于其他案件。
如果是第一種可能,兇手殺了人之后,特意把槍帶走藏了起來。
可田星宇當時是憤怒殺人,哪有時間和心思去藏槍?
而且他要是藏了槍,為什么不告訴專案組,換個認罪態度好的評價?
如果是第二種可能,槍被兇手帶走后,又用這把槍犯了案。
可二十年來,省廳的槍支檔案里,沒有任何一起案件的彈頭能跟那把槍的彈道匹配。
是真的沒再作案,還是作案了卻沒人發現?
比如一些偏遠地區的積案,當時的技術有限,沒做彈道比對。
或者是兇手在省外作案,子彈沒傳回粵東比對?
沈青云拿起卷宗,又翻到法醫報告那一頁。
報告里寫著:“成大海和李香蘭是在發生關系后,未穿衣服的情況下被近距離射殺,彈孔均在胸部,一擊致命。”
近距離射殺,說明兇手跟他們是面對面的,或者兇手動手的時候,兩個人沒有來得及穿衣服。
沈青云皺著眉思考了起來。
如果是田星宇,他怎么知道成大海和李香蘭會去西郊荒地?
又怎么能準確找到他們?
而且他一個剛畢業沒多久的年輕警察,槍法能這么準,兩槍都命中胸部?
一個個疑點像泡泡一樣冒出來,沈青云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他拿起電話,撥通了劉福榮的電話:“你去檔案室一趟,把二十年前龍湖區田星宇槍殺案的原件卷宗調出來,再把當年專案組的成員名單找給我。另外,讓技術部門的人查一下,從九七年到現在,全省所有未破的槍殺案,尤其是涉及七七式手槍的,都匯總一份給我。”
“好的,省長,我現在就去辦。”
劉福榮的聲音很干脆。
雖然心中充滿了疑惑不解,但對于領導交待的任務,他當然是百分之百不打折扣的完成。
掛了電話,沈青云看著桌上的卷宗,心里暗暗下定決心:不管這案子有多難翻,不管會得罪多少人,都得查下去。
田星宇已經死了,不能讓他的兒子一輩子背著殺人犯兒子的名聲,更不能讓真正的兇手逍遙法外二十年。
更何況,既然真兇逍遙法外,沈青云當然不會放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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