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云坐在沙發上,手里拿著放大鏡,盯著一張湘南劫案的現場地圖。
地圖上用紅筆圈出銀行的位置,藍筆描出趙國華的逃跑路線,最后在一個廢棄的紡織廠畫了個圈,那是他當時的藏身地。
“你看這里。”
他指著紡織廠的位置,對剛進來的陳陽說道:“銀行在市中心,紡織廠就在銀行后面兩條街,走路只要十分鐘。當時警方以為他會往郊區跑,調了大部分警力去堵高速口,結果他就躲在眼皮子底下,躲了三天才走。”
陳陽湊過去看,恍然大悟:“難怪當時湘南警方搜了半個月都沒找到,原來他完了一手燈下黑的把戲!”
“不止一次。”
沈青云又拿起一疊監控截圖,最上面一張是趙國華在電影院門口的照片。
那是他一六年作案后拍的,戴著鴨舌帽,手里還拿著一張《湄公河行動》的電影票根。
“他每次作案后,都喜歡去人多的地方,電影院、菜市場、火車站,越是警方覺得不安全的地方,他越敢去。因為他知道,警方會先排查偏僻的地方,不會想到他敢混在人群里。”
他翻到趙國華妻子的詢問筆錄,上面寫著“他總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還說警察都是按規矩辦案,只要反著來,就能躲過去”。
沈青云冷笑一聲:“這家伙把警方的辦案流程摸得透透的,甚至比有些年輕民警還清楚常規排查路線,所以才能一次次逃脫。”
陳陽微微點頭,很顯然非常認可沈青云的話。
兩個人正說著話,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是張宏圖打來的。
沈青云接起電話,還沒開口,就聽到張宏圖帶著怒氣的聲音:“沈書記,我們被耍了!那混蛋根本沒進山!”
“慢慢說,怎么回事?”
沈青云靠在沙發上,手指輕輕敲著膝蓋,他心里其實早有預感,趙國華不會按常理出牌。
現在張宏圖的這個電話,恰恰印證了他的猜測。
“技術部門凌晨恢復了南豐區一個便利店的監控,拍到趙國華昨天下午五點半進了電影院,買了一張《流浪地球》的票,一直看到晚上八點才出來!”
張宏圖的聲音里滿是挫敗:“我們昨天把所有警力都調到了城郊的山里,還聯系了軍區和武警幫忙搜山,結果他在電影院里舒舒服服看電影,這簡直是挑釁!”
沈青云的手指停在膝蓋上,心里反而松了口氣。
果然和他分析的一樣,趙國華就是在跟警方玩心理戰。
“宏圖同志,別生氣,這很符合他的性格。”
沈青云的聲音很平靜,緩緩說道:“你想想,他每次作案后都要做一件反常規的事,一四年作案后去吃了碗牛肉面,一六年作案后去電影院,一九年在湘南作案后還去菜市場買了菜。他就是要讓警方覺得不可思議,從而打亂我們的排查節奏。”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張宏圖的聲音漸漸冷靜下來:“您說得對,是我太急了。那現在怎么辦?山里的警力要不要撤回來?”
“撤一半,留一半繼續搜。”
沈青云頓了頓,說出自己的計劃:“表面上我們還是按搜山的節奏來,讓趙國華以為我們還在圍著山里轉;暗地里,你把撤回來的警力調到南豐區,分成十個小組,喬裝成社區網格員、環衛工人、便利店店員,重點排查南豐區的老小區、廢棄倉庫、地下室,特別是案發地周圍三公里內的地方。”
“您覺得他還在南豐區?”
張宏圖有些詫異,不解的問道:“他作案后已經在南豐區待了一天,就不怕被我們發現?”
他是真的萬萬沒想到,沈青云竟然會有這樣的想法。
要知道,正常情況下,警方針對這種案件的搜查可是十分嚴格的,尤其今天還是春節期間,發生了這么嚴重的案件,整個西川的公安系統都被動員了起來,不夸張的說就連路邊的狗路過,都得被警方盤問一番的。
這種情況之下,趙國華難道還敢繼續留在南豐區,難道他就不怕被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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