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爆發出壓抑的驚呼,許多人下意識地閉眼或扭過頭去。高臺兩側的管事們,臉色更加難看。趙老黑腮幫子鼓了鼓,喉結艱難地滾動。
鞭影再起!第二鞭!幾乎重疊在上一道鞭痕之上!
“噗嗤!”
這一次是皮肉徹底綻開的悶響!鞭梢帶起一溜細碎的血肉!齊祿的慘嚎戛然而止,身體劇烈地抽搐了一下,頭猛地向后一仰,喉嚨里發出“嗬嗬”的漏氣聲,一股污血混著白沫從嘴角涌出。
他翻著白眼,身體軟了下去,全靠牛筋索吊著才沒癱倒。后背兩道交叉的鞭痕深可見骨,血肉模糊,在寒風中冒著絲絲熱氣,又迅速被凍住。
執鞭的劊子手甩了甩鞭子上的血沫子,看向季如歌。
季如歌端坐不動,目光冰冷地掃過齊祿軟垂的身體,又掃過臺下那些面色慘白、眼神躲閃的管事。她的聲音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繼續。”
第三鞭!依舊是全力掄下!
“啪!”
鞭梢精準地抽在齊祿后頸與肩膀連接處!那里的皮肉最薄!鞭子落下,幾乎能聽到骨頭與鞭梢撞擊的細微悶響!
齊祿的身體像被電擊般猛地一挺,隨即徹底癱軟,腦袋無力地耷拉下去,再無一絲聲息。鮮血順著破爛的中衣下擺,滴滴答答落在凍硬的高臺木板上,迅速凍結成一小片暗紅色的冰殼。
同坐在高臺上的齊縣丞看到小舅子這般慘狀,眼里露出不忍,但是想到天降賠償巨款,若是還不上,一家老小都要被送到礦場為奴,他就恨不得抽死這混賬東西。
什么東西可拿,什么東西不可拿。這混賬玩意不知道嗎?這可是季村長!是給他們修路,修鋪子蓋房子還招工,給大家一條活路的季村長,她口袋里的東西,也是他能去拿的?
再說這拿的是什么錢?那可是,可是礦場人家辛苦錢。這對季村長來說,零容忍啊。
不拿你開刀,如何立威?如何讓其他人斷了貪念!只能說,他倒霉啊!
想到這里,又是輕嘆一聲,眼里都是怒其不爭。
執鞭劊子手停下,探了探齊祿的鼻息,又翻開眼皮看了看,轉身單膝跪地:“稟東家!犯人受刑不過,三鞭昏死!”
寒風卷過刑場,死一般的寂靜。只有那滴答的血滴聲,敲打著每個人的耳膜。
季如歌緩緩站起身。玄色大氅在寒風中紋絲不動。她的目光如同兩道冰冷的探照燈,緩緩掃過高臺兩側那些面無人色的管事胥吏,最終定格在癱軟如泥、后背血肉模糊、氣息微弱的齊祿身上。
“潑醒。”季如歌的聲音不高,卻像重錘砸在每個人心上。
一桶剛從深井打上來的、混著冰碴的冷水,兜頭澆在齊祿血肉模糊的后背和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