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如歌收回目光,望向北方草原的方向,那里是騎兵消失的煙塵盡頭,也是京城勢力滲透過來的方向。眼底深處,冰冷的鋒芒一閃而逝。
事情,遠未結束。
祠堂外的冷風吹散了血腥味。季如歌看著耶律齊走向草垛的背影,沒跟過去。她轉身,走向村口柴房。
兩個耶律齊的親兵如同鐵鑄,守在柴房門口。
看見季如歌,他們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敬畏,立刻躬身讓開。季如歌推開門。
柴房里堆滿雜物,光線昏暗。
京城特使被粗麻繩捆得像待宰的豬,嘴里塞著破布,蜷縮在角落的干草堆上。
他臉上糊滿鼻涕眼淚,錦袍沾滿泥污和尿漬,渾身抖得像篩糠。
看見季如歌進來,他喉嚨里發出驚恐的“嗚嗚”聲,拼命往后縮,眼神渙散,褲襠又濕了一片。
季如歌面無表情地走過去。意念微動。
“嗖!”
塞在特使嘴里的破布毫無征兆地飛了出來,啪嗒掉在地上。
特使猛吸一口氣,隨即爆發出嘶啞的哭嚎:“饒命!女俠饒命啊!都是上頭逼我的!我只是個傳話跑腿的!我家里還有八十老母…”
這會,哪里有剛才那硬氣的樣子,十足像個軟腳蝦。
季如歌沒理他的嚎叫。她蹲下身,目光冰冷地落在他臉上。
那眼神像兩把剔骨刀,剮得特使魂飛魄散,哭嚎戛然而止,只剩下牙齒打顫的咯咯聲。
“誰的命令?”季如歌開口,聲音不高,卻像冰錐扎進耳朵。
特使嘴唇哆嗦著:“是…是兵部侍郎王…王大人…還有…還有宮里內侍監的劉公公…他們…他們勾結草原上幾個被耶律齊壓著的小部落…想…想借刀殺人…除掉耶律齊…也…也除掉您這個礙眼的…”
“名單。”季如歌打斷他。
“什…什么名單?”
“草原上,哪些部落參與了?京城里,具體哪些人?”季如歌的指尖無意識地捻動了一下。
特使一哆嗦,冷汗瞬間浸透后背:“小的…小的只知道幾個…草原那邊,是黑石部的阿古達木,還有…還有灰狼部的巴音…京城…除了王侍郎和劉公公…戶部的李郎中好像也摻和了…還有…還有…”他語無倫次地報著名字,眼睛驚恐地瞟著季如歌捻動的手指。
就在這時,柴房門被推開。耶律齊高大的身影堵在門口,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他顯然聽到了最后幾句。
“阿古達木?巴音?”耶律齊的聲音像裹著冰碴子,大步走進來,陰影瞬間籠罩了癱軟的特使,“還有呢?他們的人藏在哪兒?怎么聯絡?京城的狗,許了他們什么好處?”
巨大的壓迫感讓特使幾乎窒息,他抖得更厲害了:“他…他們的人…就…就混在之前擄掠孩子的隊伍里…有幾個…被…被可汗您剛才砍了…
還…還有幾個…應該…應該跟著大部隊撤回去了…京…京城許了他們…滅了您之后…草原…草原他們幾家平分…還…還有鐵器…鹽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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