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瑾尖細的聲音帶著寒意:“李郎中,東西丟了是小事。可那‘幽冥鏡’乃是老神仙賜下的法器…還有那些賬簿…若是落到不該看的人手里…”他沒說下去,但眼中的殺意讓地上的李茂如墜冰窟。
“報——!”一個心腹家丁驚慌失措地沖進密室,甚至忘了行禮,“老爺!劉公公!不好了!城西…城西出大事了!”
“慌什么!”王顯厲聲呵斥。
“城西…城西那片廢棄染坊…地…地塌了!塌出一個大洞!里面…里面全是死人!還有…還有刻著鬼畫符的祭壇碎片!巡邏的兵丁都過去了!五城兵馬司的人也在往那邊趕!動靜太大了!”家丁聲音都在抖。
“什么?!”王顯和劉瑾臉色瞬間煞白!如同被抽干了血液!
染坊…祭壇…塌了?!
老神仙…出事了?!
一股冰冷的寒氣瞬間從兩人腳底板直沖頭頂!比聽到賬簿丟失更恐怖百倍!
“快!”劉瑾猛地站起身,尖聲叫道,“備轎!不!備馬!立刻出城!去西山別院!”那是他為自己準備的最后一條退路。
王顯也反應過來,臉上再無半分血色:“走!立刻走!帶上細軟!通知死士護衛!”他看都沒看地上癱軟的李茂。
李茂看著兩人驚慌失措、如同末日來臨般沖出去的身影,眼中最后一點希望徹底熄滅,只剩下無邊的絕望。他知道,自己完了。無論是朝廷,還是那個恐怖的老神仙,都不會放過他了…
夜色中,幾輛不起眼的馬車從王府和皇宮側門倉皇駛出,朝著不同的城門方向亡命奔逃。其中一輛駛向西山的馬車內,劉瑾面無人色,手指神經質地絞著拂塵,尖聲催促著車夫:“快!再快!離開京城!越遠越好!”
而此刻,京城西郊最高的望烽臺上。
季如歌獨立于獵獵夜風之中。她換回了玄色衣裳,與夜色融為一體,眼神銳利如鷹。她手中拿著那枚從李茂密室得來的、刻著扭曲骷髏頭和“敕”字的冰涼令牌。
她將令牌舉到眼前,對著東方——京城那如同巨獸匍匐的、燈火闌珊的龐大輪廓。
指尖用力。
“咔嚓!”
堅硬的令牌在她指間瞬間化為齏粉!簌簌灑落。
同時,她另一只手從懷中取出一枚小小的骨哨——耶律齊分別時交給她的草原傳訊之物。湊到唇邊,運足中氣,吹響!
“嗚——!!!”
一聲蒼涼、悠遠、穿透力極強的哨音,撕裂京城的夜空,朝著北方草原的方向,遠遠傳去!
哨音在夜風中回蕩。
季如歌的目光冰冷地俯瞰著腳下這座藏污納垢的巨城,如同俯瞰著即將被獵鷹鎖定的獵物。
清算,才剛剛開始。
骨哨的嗚咽撕裂京城夜空,余音未散。季如歌獨立高臺,玄衣獵獵。
她沒看腳下倉皇奔逃的馬車,目光投向北方無垠的黑暗。
哨音裹挾著她的空間印記,如同無形的箭,穿透千山萬水,射向草原深處。
與此同時,千里之外,蒼茫草原。
耶律齊勒馬立于一片高坡。腳下,灰狼部的營地篝火稀疏,如同沉睡的獸。他身后,是黑壓壓一片沉默的鐵騎,刀未出鞘,殺氣已凝成實質的寒霜。他們在等。等那個約定的信號。
驟然!
一股無形的、帶著冰冷空間波動的奇異哨音,如同直接在他耳畔炸響!耶律齊魁梧的身軀猛地一震!眼中瞬間爆發出駭人的精光!信號!來了!
“嗚嗷——!”
耶律齊仰天,發出一聲穿云裂石的狼嗥!這飽含殺意的咆哮,瞬間點燃了死寂的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