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海里的白光，如一道霹靂，劈開了她的識海，劈暈了她的神志。

她躺在了一汪平靜的湖泊中，宛若行尸走肉。

她怔怔地望著碧藍的天。

獵獵乾坤，她孑然一身。

她開始下沉。

她的四肢百骸被凍住，只能眼睜睜地望著自己沉入湖底。

就在即將溺斃之際，一只大掌猛地將她自水中撈起。

她驚坐，霍然睜眼，猛地得了呼吸。

她這才發現自己被陸沅牢牢抱在懷里。

她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陸沅輕聲安撫著她，溫暖的掌心一下一下順著她的背：“沒事的，我在。”

“陸沅，我看到了……”

她喘息著說道。

陸沅掬起她的臉頰，溫柔地注視她：“你看到什么了？”

“那個巫術……”

“移魂？”

“我……我腦子有些亂，不知該如何解釋清楚，總之，樓蘭人最初的目標應當是外祖父，因為一些緣故變成了皇祖父。”

“就好比檀兒射向巫師的箭，結果卻傷到了自己一樣？”

“不完全一樣，但，也可以這么理解。”

“原來這就叫移魂。”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

他算是見識了。

不過想想她身上發生的更離奇的事，便又覺著區區巫術也不算什么了。

等等，巫術。

陸沅頓住。

孟芊芊看了他一眼，忍住渾身的乏力說道：“你怎么了？是在擔心我嗎？我沒事的……”

陸沅嗯了一聲，將某個不經意萌發的揣測放回心底，不動聲色地說道：“你先歇會兒，不急一時，荀一說了，我們至少有三兩日。”

孟芊芊搖頭：“沒有三兩日了，天亮之前若是不能破壞陣眼，皇祖父即使能活下來，也會遭受重創。”

陸沅遲疑地問道：“重創的意思是……”

孟芊芊凝眸道：“輕則神志不清，重則魂不附體，只剩軀殼。”

陸沅臉色一沉：“樓蘭人！”

在歷經了那么多的坎坷，面對了那么多的敵人之后，以為再大的風雨也無法撼動二人情緒。

然而如樓蘭這般雷厲狠辣的手段，生平僅見。

“我們趕緊找陣眼。”

孟芊芊站起身。

陸沅不放心地看著她。

孟芊芊耗費心神過度，腦子仿佛要炸開。

可此時此刻她沒功夫歇息。

多耽擱一刻，皇祖父便多一分兇險。

“他們往北去了，我們往南走。”

陸沅點頭，牽了她的手：“好，你若有不適，及時告訴我。救皇祖父固然重要，但我想，他并不愿意拿你的命去換。”

他沒提及她腹中的胎兒。

在他心目中，她先是她，全部的她。

而她的分量，已經足夠。

孟芊芊心頭觸動：“好。”

“這條街上應當不會再出現方才的情況，又被布下了別的陣法吧？”

陸沅警惕四周問道。

孟芊芊道：“我暫時沒有察覺。”

她看了看四周，指著斜對面的一條巷子道，“此處開了縫，漏了陰氣，不適合布陣。”

陸沅道：“你果然懂。”

孟芊芊哦了一聲：“話本上看的。”

陸沅：“……”

轟！

北面傳來巨大的動靜，二人齊齊轉身。

“發生了何事？”

孟芊芊透支過度，五感受了些影響，不如曾經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