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傷傷及心脈與肺膜,下針難入,藥石之力有限。”
“此后氣血衰弱,怕是難再恢復如常。”
“需常年臥病在床,稍有風邪便可致命。更不能勞心勞力,不能動怒,不能久行,不能再遠行騎乘。”
高祈淵聽著,忽然彎唇笑了。
聽起來,他是成一個廢人了……
高顯抿唇,心頭一時間很復雜。
就在此時,高祈淵緩緩開口,他看向高顯。
“血債難償,我也命不久矣,想前往凈心寺出家修行。”
“青燈古佛,孤影殘年,永不涉政事。”
他剛說完,立刻就劇烈咳嗽起來,血腥味涌上喉間。
片刻后,高顯閉了閉眼,緩聲開口。
“……朕準你。”
侯府,清瀾院。
夜已深,屋內燭火通明。
秦九微坐在窗邊,眉頭緊蹙,眼神不安地望著門外方向。
過去這么久了。
謝硯禮沒有回來,宮中也沒有任何消息傳回。
一整夜了。
她心頭不安,久久不能平靜。
不會……真的出了什么事吧?
她站起身,轉身看向一旁的小荷,沉聲道:“去,把我的披風拿來,我要進宮。”
小荷一愣,剛要應聲,忽然院門外傳來一陣沉穩的腳步聲。
腳步聲由遠及近。
她心頭猛地一緊,轉頭看去。
只見院門緩緩被推開,一道挺拔的身影出現在月光下。
正是謝硯禮。
謝硯禮身后便緊隨幾名侍從,抬著一副簡易的軟榻,小心翼翼地緩步而行。
榻上之人面色慘白,雙目緊閉,胸口包裹著厚厚的紗布,血跡隱隱透出。
正是高祈淵。
秦九微神色猛地一變,腳步幾乎不由自主地向前一沖。
怎么會傷成這樣?
謝硯禮伸手握住她的手,看著她震驚又疑惑的表情,安撫道:“等會告訴你。”
秦九微望著他一眼,點了點頭。
強自壓下心頭的驚慌,沒有再多問。
謝硯禮隨即轉身,“把人送到左側房,小心些。”
幾名侍從立刻應聲,動作更為輕緩,將高祈淵穩穩送入廂房。
謝硯禮又吩咐道:“去請府醫,立刻。”
處理好一切后,謝硯禮牽著她的手走進屋內。
他回身,目光一掃,沉聲吩咐道:“都下去吧,別進來。”
屋內的侍女聽令,悄然退下。
“怎么回事?父親怎么會傷得這么重?”秦九微立刻問道。
謝硯禮垂著眼,神色凝重。
“父親……把太后殺了。”
秦九微臉色驟變,瞳孔微震,整個人一時怔在原地。
謝硯禮繼續道:“之后,父親為了向皇上告罪,就自盡了,被救回來。”
“皇上已經應允了父親出家,去佛寺的請求。”
秦九微聽完這番話,整個人僵了一瞬。
她低下頭,目光落在自己垂在身側的雙手上,指尖輕輕蜷緊。
事情居然會發展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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