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屋后，宋汐便撩起了墨錦川蓋在腿上的衣袍。

她曲起手指在墨錦川腿上敲了敲，抬眸問道：“有感覺嗎？”

墨錦川漆黑的眼底閃過黯然，微微搖了搖頭。

宋汐面色不變，纖細的手指又在墨錦川腿上一寸寸捏過，“王爺，若是捏到何處有感覺了，請王爺告知一聲。”

只是她將墨錦川兩條腿捏了一個遍，墨錦川都沒有發出一點聲響。

看來墨錦川這腿當真是半點知覺都沒了。

她沒有再問，直接便打開了藥箱。

藥箱是小葉紫檀的，總共四層，分別放著銀針、各種珍稀藥材，止血用的紗布，以及世間僅此一套的薄若蟬翼的刀具。

從藥箱中取出銀針，扎進墨錦川腿部筋脈后，她精致的眉心漸漸攏了起來，“當初給王爺接骨之人，如今何在？”

白日里未來得及細查，沒想到，錦王殿下的腿傷竟另有古怪。

墨錦川眸光微動，“死了，上月秋獵誤入虎穴，死無全尸。”

宋汐淡淡道：“嗯，他是該死。”

墨錦川沒再開口，屋里靜謐一片。

宋汐心下了然，看來墨錦川是已經知道那人在給他治腿時動了手腳了。

宋汐安靜的檢查墨錦川雙腿后，斟酌開口道：“王爺的腿傷有些時日了，小婦人并無十足把握。”

墨錦川勾了勾唇，淡淡道：“本王的腿已廢了許久，能治好固然好，若治不好也無需介懷。”

“主子……”暗一欲又止，滿眼的心疼。

他跟了墨錦川多年，比任何人都清楚這輕松的語氣下，藏著怎樣的心酸。

宋汐是醫者，在神醫谷時見過各種各樣的病患，所以也能感同身受。

她斟酌片刻，開口道：“后續的治療會很苦，甚至有可能需要斷骨重接，王爺若是做好準備，我必會用盡畢生所學救治。”

墨錦川抬頭，眼眸微亮，“本王相信夫人。”

墨錦川話音落下，暗一還是忍不住問道：“請問夫人能有幾成把握治好王爺的腿？”

宋汐面帶歉意，“王爺，我只有三成把握。”

“無妨，夫人盡管放手去治。”他本就已經不抱希望了，現在能得宋汐給他治療，無論好與不好，他都知足。

有了墨錦川這話，宋汐僅有的顧慮也沒了，直接道：“神醫谷門規，治病之時不能有他人在場。”

暗一剛要說話，只聽墨錦川吩咐道：“你先退下，幫本王照顧好夫人的人。”

*

宋汐調配好藥劑，又試了水溫，轉過身看到坐在輪椅上的墨錦川時，才意識到自己忘了件事。

她該留個人伺候錦王殿下更衣的……

注意到宋汐落在自己衣領處的目光，墨錦川不自然地輕咳一聲，“本王自己來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