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間不會讓娘親死的,一定是這樣的。”
景春熙在心中反復默念著這句話,仿佛一句能帶來奇跡的咒語。
起初那幾乎要將她吞噬的恐懼,此刻被一股更強大的力量壓制了下去——那是求生的渴望,是對母親平安的執著信念。
胥子澤溫暖而堅定的手掌始終緊握著她的柔荑,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無聲的鼓勵,讓她冰冷的手指漸漸回暖。
一顆惶然不安的心也慢慢落回實處,繼而點燃了熾熱的希望之火,這火苗越燒越旺,照亮了她原本被黑暗籠罩的心田。
就在這心念電轉之間,倏地一下,周遭景象瞬間變幻。
兩人連同她身上緊裹著的、帶著她體溫和胥子澤氣息的柔軟毛被,一同跌進了那神秘的空間里。
精準無誤地落在了手術室那張冰冷的床上,直接面對著那個幽深、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線的黑框框。
隨著那黑框框邊緣一閃一閃、如同呼吸般明滅的小燈徹底熄滅,深邃的黑色被一片柔和的、帶著神秘感感的銀色熒光所取代。
同樣的場景再次呈現于眼前,但景春熙卻感覺這一次截然不同。
夢境中那雙詭異漂浮、沒有身子的手,此刻看來竟清晰無比,每一個細微的動作,每一次器械的傳遞,都看得分明。
或許是因為身邊有了值得全然信賴、可以依靠的胥子澤,她心中竟生出一種出奇的冷靜,黑白分明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緊盯著方框,全神貫注地追蹤著那雙手的一舉一動,生怕錯過任何一個可能關乎母親生死的微小細節。
“你看,”
胥子澤低沉而穩定的聲音緊貼著她的耳廓響起,溫熱的氣息撫過,帶來一絲安撫的癢意,“用了麻藥的,看這里注射的步驟,用后還等了那么久,麻藥肯定已經完全起了作用,伯母不會感到痛苦的。”
他的目光銳利地捕捉著畫面中的信息,并及時轉化為語說給她聽,既是分析,也是分散她的緊張。
“再看這刀口,切得非常平整、精準,這絕不是濫殺無辜會有的手法,那帶著一種……一種近乎嚴謹的尊重。”
他雖然能感覺到懷中的她氣息平穩,身體也不再像之前那樣僵硬緊繃,但仍不放心,將她更緊地擁入懷中,用自己的體溫包裹著她。
下巴輕抵住她纖細的肩膀,臉頰貼著她的鬢角,近乎耳語般地繼續陳述他所觀察到的一切,用事實加固她的信念。
“只是把弟弟妹妹抱出來而已,你看,動作很輕柔。連帶出來的是臍帶和胎盤,看那,并不是你夢里誤以為的……五臟六腑。”他選擇著詞匯,盡量清晰又避免過度刺激。
確實,還有另外一雙手在協助,敏捷地進行著止血,熟練地遞送著各種閃著寒光的手術器械,但整個場面依舊彌漫著無法忽視的血腥氣。
殷紅的血色、冰冷的金屬光澤、以及那些超出她認知范圍的操作交織在一起,構成了一幅極具沖擊力的畫面。
胥子澤心下恍然,難怪丫頭之前在孤身一人的夢境中會承受不住,被恐懼徹底攫獲。
他心中憐惜更盛,不由得又攏緊了手臂,將她更深地嵌入自己懷抱,兩人之間嚴絲合縫,再無一點空隙,用這種絕對的貼近傳遞著他的支持和保護。
“縫合了,真的在縫合了!”景春熙忽然低呼出聲,聲音里帶著難以置信的激動和巨大的喜悅,眼中迸發出璀璨的光彩,仿佛陰霾過后驟然灑下的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