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三次凝視那兩雙手行云流水般的操作后,黑色方框浮現出一行微微顫動的文字,熒光綠的字符在昏暗中明明滅滅:“請將孕婦麻醉等待。”
“孝康哥哥,這是要準備手術了。”景春熙的聲音里交織著緊張與期待,她下意識攥緊了衣角,指節微微發白。起身時裙裾拂過金屬椅腿,發出細微的摩擦聲。
兩人迅速站起來,緊走幾步,胥子澤聲音壓得又輕又穩:\"進去就說要給夫人做按摩,趁這個機會注射麻藥。\"
兩人一前一后走出手術室,在藥房門前他忽然駐足,轉身時白大褂劃出利落的弧度,\"鎮定些,哥哥現在該去準備嬰兒抱被了。\"
\"記得要兩床,\"景春熙急忙提醒,這時候神情鎮定,\"再拿一包紙尿褲,要最小號的。\"胥子澤迅速轉身,又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為她加油打氣。
景春熙在廊下來回踱了三趟,最終停在雕花木門前深深吸氣。
胸腔劇烈起伏著,她將微顫的指尖抵在冰涼的黃銅門把上,推門時鉸鏈發出極輕的吱呀聲。
晨膳后的景秋蓉正陷在枕間假寐,聽見動靜只是懶懶掀了掀眼皮。日光透過窗欞在她的臉上跳躍,她含糊地咕噥了句什么,又沉沉睡去。
麻醉針頭刺入皮膚時,景秋蓉只是在夢中蹙了蹙眉,如同被蚊蟲叮咬般輕輕咿語:\"好像...也有蚊子呢...\"
藥液在血管中緩緩流淌,景春熙盯著案上沙漏的刻度,默默計算著時間。
當時辰將至,景春熙俯身試探母親鼻息。溫熱的氣流拂過指腹的瞬間,周遭景象突然水紋般晃動起來。
再定神時,兩人已置身于手術室,景秋蓉仍維持著先前的睡姿,連枕邊散落的青絲都分毫未變。
雪白的無菌床單如流云般鋪展開來,只露出景秋蓉安詳的面容與高隆的腹部。兩扇相連的蜀繡屏風自虛空顯現,其上繁復的百子圖恰好遮蔽了手術區域,形成巧妙的視覺隔離。
\"把器械臺推過來,\"景春熙的聲音透過口罩顯得有些沉悶,\"孝康哥哥就在這邊遞器械。\"
她暗自詫異,這神秘空間竟連世俗大防都考慮得如此周全。
\"消毒水,棉棒。\"少女伸出攤開的手掌,語氣不容置疑。
\"小康哥哥,手術刀!\"銀光閃閃的柳葉刀落入她掌心,刀柄上精密的花紋硌著指腹。
“快,吸血繃帶,”她快速接過浸透藥液的紗布,動作流暢得不像初試者。
......
胥子澤始終緊盯著少女每一個動作,預備著她若承受不住,自己要隨時接手。
卻見那雙纖手穩如磐石,劃開皮肉時連最細微的顫抖都不曾有。只有額角不斷沁出的汗珠暴露著她的緊張,他連忙上前兩步,用紗布輕輕蘸拭她濕透的鬢角。
“孝康哥哥!第一個要出來了,”她的聲音突然染上歡快的調子,“先不用清洗,倒提著拍哭就好。”
這句話如同號令,兩人瞬間進入新的戰斗節奏。胥子澤手忙腳亂地接過血污的嬰孩,卻見景春熙已然探手取出第二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