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尚英登時想了明白。
這樣的情形下,就算找到謝大娘子,謝大娘子就能攔住柳二郎?
他想要向大娘子討個主意,但讓人回心轉意是最不容易的事,大娘子也不能左右柳二郎的思量。
“我知曉了,”左尚英向楊宏一揖,“等我應試之后,再來尋大娘子。”
左尚英離開了南城碼頭,但他依舊對柳二郎不管不顧,于是去了柳家幾次,結果都被柳家下人擋了出來。
唯一一次見到柳二郎,是柳二郎吃席回來,被幾個讀書人眾星捧月般地往家中而去,他明明見到了左尚英,卻沒有任何語,只是目光略微閃爍,然后就露出疏離的神情。
左尚英知曉柳二郎已經下定決心,也只能將自己想說的話寫在信函上,請柳家人遞給柳二郎,之后他就再也沒去柳家。
轉眼十幾日就過去了,但禮部卻因為西夏使臣尚在汴京的緣故,將放榜日又向后拖延半月。
柳二郎沒有因此失望,反而露出笑容,多虧他下決定早,手中的小報已經快要成形,或許放榜之前就能送去書局去刻印。
同一天,刑部大牢放出幾個人,夏子喬就在其中。
謝承讓將夏子喬從馬車上背下來,李夫人和夏二娘早就等在了門口,見到夏子喬憔悴的模樣,李夫人心疼的不得了,一邊擦著眼淚一邊吩咐:“慢著點……讓郎中準備好。”
這些天,夏家人的日子格外難熬,夏孟憲丟了官,又被朝廷罰銅,若不是礙于他的臉面,也得去大牢里與夏子喬團聚。
郎中給夏子喬把脈看了傷,李夫人確定兒子沒有大礙之后,這才松了口氣。
不過,雖然沒有重傷,但是前后受的笞刑卻還沒痊愈,加之大牢里陰暗、潮濕,飯食大多是餿臭之物,夏子喬感覺自己被折騰掉了半條命,也幸好他們不是尋常人家,許懷義不敢屈打成招,發現他與妖教確實無關,就將他放了出來。
“那個許懷義、郭雄還有謝氏……”夏子喬咬牙道,“我饒不了他們。”
“將身子養好,”謝承讓勸說道,“那些事再慢慢計較。”
夏子喬哪里能咽下這口氣,尤其是知曉父親被他連累丟了官,他就按捺不住心頭的恨意,只想現在就殺了那些罪魁禍首。
夏子喬看向謝承讓:“謝氏窯口燒制的瓷器,是不是能賣去榷場了?”
謝承讓點頭:“昨日才出的文書。”
既然出了文書,那就無法更改。
夏子喬恨恨地道:“等我好了,就隨商隊走一趟榷場,我要讓謝氏知曉,將瓷器賣去榷場,對他們來說就是災禍。”
夏子喬太過激動,動作大了些,因此牽扯到了傷口,登時疼得呻吟一聲。
李夫人更為心疼,連連道:“哪里用得著你,你好好在家中,那些我讓人去安排。”
“不行,”夏子喬咬牙切齒,“我要看著他們死。”
夏子喬折騰了好一陣子才算消停,李夫人吩咐人幫他清洗臟污,換上干凈的衣衫。
終于回到家中,夏子喬一顆懸著的心,總算落下來,等到李夫人和謝承讓再進屋看他的時候,他已經睡著了。
李夫人和謝承讓走到外間說話。
既然兩家已經約定好婚事,謝承讓與夏家的關系就更親近了些。李夫人看向謝承讓:“你還要多勸勸五郎,讓他安安生生地在家,還有父兄在外給他遮風擋雨。”
“雖說老爺辭了差事,但總有一天還要出去做事,渡過這一關也就好了。”
謝承讓再次應聲。
李夫人道:“若是你聽到有什么風吹草動,也知會一聲。”如果謝樞密那邊傳出消息,她希望謝承讓能送來夏家。
謝承讓自然也明白,他沒有遲疑就點頭:“我一定多多留意。”
李夫人很滿意:“一會兒就留在家中用飯,再怎么說五郎能回來也是喜事。”
謝承讓頷首,他側頭看了一眼夏二娘,夏二娘與從前不同,沒有刻意避諱,而是對他露出一抹嬌羞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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